罗裳楞了下,往后退了半步,“没有。”
他失神望了她一眼,自知她此刻没半句实话,随即低头轻笑一声,“愿意就好。”
之后,贺西楼走了。
罗裳回过神来,看着贺西楼远去的背影,竟觉得他有些颓然。
“有什么好可怜的。”
“有什么好可怜的。”
“有什么…好可怜的……”
罗裳嘴里念叨着这一句话,念叨了好一会儿。
“小姐,你既然心疼将军,不如令厨房做些吃食给将军?”云瓷嘴里咬着糕点,幽幽道了一句。
罗裳抬手指着自己,“我有说,我心疼他?”
云瓷一面吃着糕点,一面点头,“将军人都没影儿了,你还一直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小姐,您刚刚一直念叨着可怜,除了可怜将军,还有谁?您这是,心疼而不自知,嘴硬而已。”
她听得一愣一愣,犹豫片刻,终于说了一句话:“云瓷,饭不可乱食,这话以后不许再说,也不许胡说。”上前来,默不作声拿走云瓷手里还未吃的几块糕点,转身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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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洛州到云州贺西楼一时兴起,竟要驾马而行,罗裳也是兴冲冲的毕竟好久都没有马背驰骋了,说实话,她还有些想念,但…这副身子过于没用了些,连脚蹬都上不去。罗裳搬来矮凳上了半天也没上去,几个下人站在一边偷摸儿笑她。
后来,贺西楼来了。
他利落上马,还一只手顺手一捞,把她捞上来。
罗裳还未反应过来,身后的贺西楼已经勒马挥鞭,只听马儿一声嘶叫,便动了起来。
一路从洛州到云州倒也快,罗裳看着柔弱,在马背上一点都不带怕的。
倒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途径罗府,罗裳本以为贺西楼此番是带她回门,却未想到根本没在罗府落脚,而是策马扬鞭朝着云州后山而去。云州后山,一片桃花盛开,往年这个时候会有很多文人墨客前往,只不过恰逢山下说书馆子一年一度的桃花宴,便也无人前来东山桃花一赏。
十里桃花林,僻静之地,倒也是个绝佳隐居之所。
上一世还是乔兰舟时,就想过若是有一天不打仗了,来了桃林深山,过上隐居避世的日子也挺好的。春日里种上笋,采下桃花酿作酒,埋在屋后;待到冬日,挖笋做菜,将春上埋藏的桃花酒取一壶,一口辣笋一口冰酒,真是好惬意。说起来,云州的青果蜜酿能叫他念念不忘,云州的第一壶春桃花醉也是让人垂涎许久。
山上刚落小雨,都是泥土芳香气息,罗裳提着裙摆一步步跟在贺西楼身后走,不过多时她那一身浅青色裙摆上已然沾染上泥泞来,走到最后,一双素色绸缎鞋上都是泥水。到底是身子骨孱弱,这刚到山腰上,她就不行了,累得小脸通红,靠在一颗树上微微匀气。
走在前头的贺西楼适时停下脚步,察觉到罗裳没有跟上来,便转过身来看。
他微微挑眉,“果然,半个时辰就不行了。”
不行?你才不行。
若不是这副身子过于病弱,若是我还是从前的乔兰舟,莫要说上山,就算是去山里头捕几头野猪亦能扛着下山的,怪就怪在着身子过于孱弱了,过于孱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