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裳见着这个场面,一时还以为是老太太出了事儿。可当她走进来一瞧,就看到上官氏端正的坐在主坐上,随着她手边一拍桌案,四下的哭泣声登时歇了,活像是看了一出活灵活现的口技。
罗裳吓得浑身一抖,唯一的瞌睡也被吓跑了。
就听到老太太厉声呵斥,指着几个乌泱泱的女眷便开始教训:“一个个贱蹄子,给谁哭丧来着,我孙儿还好着,没骨气的一帮子人,听风就是雨,我看着就来气,惯晓得在窝里头给自家人找晦气!从今儿个起,谁要是再敢到我面前嚎一个,我掀了她的皮!”
五姑娘吓得双眼瞪大,不敢出声来,暗自躲在裴夫人身后。
裴夫人自来玲珑,便摸了一把眼泪花儿,走上来,“母亲,您说的对,我们也是被坏消息冲昏头脑罢了,您可千万别动气。”
老太太方才见她哭得最厉害,晓得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瞧也未瞧裴夫人一眼,便伸手来让他们自个儿滚出去:“下去下去!回回过年也不见凑这般整齐,现如今看着我就心烦,快些滚出去,别给我找不自在。”
裴夫人脸皮薄,知道老太太这话里头的意思,便携着几个小辈赶快扯出老太太的屋子。
看着众人慢慢散去,藏在人群中的幽夫人倒是没有走,她徐徐上前,跪在老太太跟前,“您,既是楼儿祖母,可一定救他啊。”
老太太素来不喜欢幽氏,见到她的那一眼,脸上的不耐烦和厌恶早就掩盖不住了。她轻笑一声:“幽氏,我贺家的后辈,我老太太自然会救,而你不好好待在梨落阁,跑来这里作何?是故意给我找晦气的不成!”
“咔嚓”一声,老太太当即抬手挥掉桌上的一杯茶水,白瓷摔落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幽氏此刻,看着倒也正常,最后给老太太磕了头,不言不语地离开了客厅。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罗裳看的一愣一愣的。
……
待和老太太对视。
罗裳这才走过来给她行了礼,“祖母。”
上官老太太眯眼看过来,胸口激烈地起伏着,“知道,为何找你过来吗?”
罗裳干站着,只觉得这老太太看着年岁已高,眼里却透着一股子精明,尤其是那天生的霸王气场,都能叫人心里畏怯。
她犹豫片刻,回答:“不知道。”
老太太走过来,“我这里有一件重要的事,让你务必做到。”
“重要的事?”罗裳蹙眉。
老太太点头,“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楼儿在岭西急需解药的事。”
罗裳点头,“知道。”
“李家人我不信,尤其是那个毛头小子李享,跟他爹李由完全是一个路数的人,你别看他如今朝中威望颇高,实则也是外强中干,一个妾室皇后生下的儿子能有多大的气度和眼界?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按照我数十年识人的眼光来瞧,李享断然靠不住,派去岭西送解药的精兵,怕也早就暗中受了李享指示不予救援。什么人放什么屁,这小子一看就是不干正紧事儿的,他早年受齐家拥护,而我贺家选择了名正言顺的李平当作辅佐,想必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肃清贺家和李平党羽,而我贺家便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