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笠已死,永宁已死,当年参与乔家案件的全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而她,一直误以为,贺西楼才是那个灭掉乔家的罪魁祸首。
可是,他为何要一直瞒着不肯说,为什么纵容自己给他下药,为什么明知道自己是来报仇的,也不躲着不解释?
他搂着她的腰,只是淡淡道:“一切都过去了,不用想了。”
她眼里渐渐红了,“贺西楼,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直知道实情,却没有当面拆穿我?告诉我。”
她的手有些颤抖,紧紧攥着他的衣袖来。
他见她情绪激动,英挺的眉宇微微拧住,他伸手来摸了摸她的脸颊,轻描淡写解释这一切:“永宁一日不除,他身侧尚有金吾卫,你就算想尽办法接近报复,也是没有活路的。若是放手你去京都找他寻仇,不如暂时将你留在我身边,我会用尽一切办法守你,护你,给你一世安稳的生活。后来,永宁已死,我也察觉到你已经联合了齐思要杀我,于是我想了个法子,除去齐家,用乔家清白和你做交易,以此来让你重新选择阵营,继续留在我身边。我知道,齐思根本给不了你这一点,毕竟就算是李享登基,只要李氏不被扳倒,乔氏永远得不到应有的清白,你别忘了,李享也是李家人,他会向着李氏,还是昔日皇室最忌惮的乔氏?他当然会把握住他的皇位。所以,事情到了最后,你能投靠的也就只有我。康宁帝信任我,我辅佐幼公主,现如今权力在握,贺家根基稳定更甚,我可以派大理寺重新调查当年乔氏被污贪墨一案,明日便能有一个结果。乔家的清白是你心中的执念,我懂,所以拿着这个跟你做交易,你定然会继续留在我身边,现如今……我赌赢了。”
他靠过来,抱着她,呼吸覆盖在她细长的脖颈里,肆意贪婪的攫取她的沁香,“裳儿,我赌赢了,乔家获得了清白,而你的人和心我都要了。”
她任由他抱着,刚从贺西楼的那番话里回过神来,“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
“嗯。”他回应着。一开始,从识破她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就计划好了一切,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去布防一切,一面去想着该如何护佑着她,终于稳操妥当,到了如今的地步。
“知道我给你下药,还要装作不知道,硬是喝了?”
“是。”
“一直都知道,我和齐思联盟的事?却装作不知情。”
“是。”
“明知道我是乔兰舟,却还要我的人和心?”
“是。”
他的手轻抚着她的脸庞,“裳儿,我不在意,挑明了说,我早就对你有这个想法了。”
她蹙眉,“什么意思?什么时候?”
“在得知你身死的那一刻,我后悔了,我日日纠结犹豫的问题,终于在那一夜得到了答案,我不是有病,我只是对你生出了喜欢。是我过于傲气一切了,最终面对失去你的后果时,我恍然大悟,我好后悔……后悔没能救下你,后悔…没能早些,同你坦白一切,哪怕你觉得我恶心,认为我是个有怪癖的人,我也全都接受。你总是说,我贪恋这副好看的皮囊,可我自始至终喜欢的,爱的,日日欢喜的都只是这副身子里的你,一个真真正正的你,独一无二的你。现在……我坦白一切,你是不是觉得疯了,甚至是不可理喻了?”
她有些震惊,听着贺西楼说着这些,渐渐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年一贯骄傲的贺西楼后来也会对她偶尔为之的不正经,那些深邃的目光,刻意的距离,被拒绝后眼里的骄傲暗淡无光换做失落……种种,都有了原因。原来,那是被拒绝后的自卑,却又怕被知道的担心和害怕,害怕被视作怪癖,害怕被喜欢的人厌恶甚至是恶心……原来……骄傲如贺西楼,他也会这样自卑啊……
“贺西楼,若是放在以前,我确实会觉得震惊,但是现如今……有些东西已经变了,不是吗?”她伸手来迭放在他身前,感受着他手掌轻抚脸庞时的温柔和小心翼翼。
她依旧是乔兰舟,只是心里此时此刻,也留出一个位置给了贺西楼。
她是时候,该正视了。
听闻她的话语,贺西楼心都要跳出来了,他的呼吸落下一拍,小心翼翼问:“变了什么?”
罗裳舔了舔唇,朱唇之上漂亮的惊心动魄,她缓缓一笑,伸手来捶了捶贺西楼的胸口,“得了啊!有些事情非要摆在台面上吗?就不能给我留一丝脸面嘛。”
被捶打,他心里欢喜更甚,恨不能搂着她,时时刻刻不松手才好。
他的呼吸凑上来,“现如今,一切都解释清楚了,心里可还有结?”
她摇头,“没有。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我也没有困惑了,只是觉得你这人脑袋挺聪明,但是有时候也挺糊涂的,有关下药这件事,至今让我心怀愧疚。”
像是不泄愤似的,她挥手来,又往他胸膛捶打。
贺西楼适时伸手握住,“好好好,是我的错,我错了。是我思虑不周。”
罗裳鼻子酸涩了,便停下手,漂亮的脸蛋微微低下,良久才肯抬头。
之间,她眼眶泛红,缓缓道:“我差点铸成大错。以后……你别这样了,有什么事情也跟我解释,商量,幸好你命大,若是稍有差池,你就没命了……你这样……我就……我就…”
越说越难受,后来贺西楼直接吻上来,不许她说了,“好了,我知道了,夫人教导的是。”
不知道是不是怀有身孕的缘故,她这阵子情绪波动大,吐倒是没有几次,反倒容易多愁善感,脾气火大,贺西楼倒也细致,日日相伴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