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秦彧参加饭局看上了一正在打工的女大学生,女孩涉世未深,招架不住糖衣炮弹的攻势,很快沦陷,心甘情愿地将身心献给了秦彧。
秦彧对她自然只有欲,没有情,见她这么容易得手,征服欲渐渐消失,只剩下得不起劲的厌烦,不过一周,将人转手给当时生意场上的合作对象,女孩不愿,一哭二闹,他们就给她上了药。
隔天早上,女孩从二十三层楼跳下,不仅没留下清白,还摔了个粉身碎骨。
总而言之,是风月场上滥俗的一桩情事。
过去这么多年,没几个人记住,真正放在心上的只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母。
言欢抽回视线,片刻眼睛里撞进另一道身影。
看到秦执后,她才对言兮口中“渣二祖最近的状态就跟被屁蹦过了一样”有了具象化清晰的认识。
穿的一身黑,衬衫纽扣一如既往地敞开两粒,眼下的沉黯前所未有,面部其他区域也是浓墨重彩的,尤其是颧骨处,一边被割开一道口子,刚愈合不久,另一边是大片的青紫。
像给自己画了套战损妆。
是秦彧得知到嘴的鸭子飞了后暴跳如雷,狠狠打了他一顿,还是他跑出去惹是生非同人互殴,不得而知。
最后这问题的答案是梁沂洲解答的:“是秦隐。”
言欢露出诧异的神色,“秦隐打他做什么?”
他们两兄弟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相互间无爱无恨,同陌生人无异,感情淡到比凉白开还要品不出滋味。
秦隐没道理冲他发这么大的火。
梁沂洲淡声说:“秦彧的死不光外面的人怀疑,秦家人也是。”
虽然在北城这样的死法不是头一例,但还是称得上离奇,又极其不体面,很容易将人的思绪往阴谋论上带,即便没有任何证据表面这场“意外”掺进了人为因素。
言欢越听越荒唐,“所以秦执怀疑是秦彧设计动的手,才跑去质问秦隐?可秦彧死了,秦执难道不该感到痛快?”
梁沂洲心莫名一动,吞咽下那句“可能他只是想要个真相”,改成:“秦执该去查查了。”
“查什么?”
“查自己有没有得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等言欢反应过来这里是葬礼现场已经为时过晚,没忍住的笑声在庄严的悼词里显得格外突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盼着秦彧死,虽然秦彧的死确实大快人心。
好在彼此间距分明,她这声笑也不够响亮,几乎没人注意到,言欢幽幽吐出一口气,转瞬又察觉到异样。
有人在看她。
几秒后,她才不慌不忙地扭头看去,毫不意外,是秦执,他比之前会遮掩了,也可能是纵横的伤口藏住了情绪,她没从他脸上看到波澜,至于眼睛里的东西,背着光,一片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