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汤大人,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方定松了手,转身就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汤吉要是还不明白,还是找块豆腐撞死去算了。
唉,王爷想要个姑娘何必这般麻烦,干脆让他去抢回来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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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嫁,我才不要去给王家冲喜,王老员外身子都埋土里,只剩下个头在喘气了,你们怎能这般狠心让我去嫁?”云柔哭了一日,眼睛肿的像颗核桃,哪还有午后奚落云莺的得意模样。
云夫人皱着眉头看她,端立在一旁,“这原是你答应的,你不嫁要让谁去嫁?”
“我是答应的王公子,我可不曾答应去给王家冲喜。”云柔用帕子抹着泪儿,哭的肝肠寸断。
“是,你是不曾答应,你且将王家给你的聘礼拿出来,还了人家去,在我这的两千两,我自是能拿得出来,你的可还能拿出来?”
云夫人也不是个狠心的人,这般糟蹋姑娘的事她也不愿干,可是云柔将王家给她的聘礼在短短一日里竟全数花去,如今拿不出聘礼,还不想嫁,王家能肯吗?
云楼的规矩,姑娘每月有一定的月钱,待客所得银钱九一分,云楼九,姑娘一,出阁聘礼五五分,这已是极大的宽厚,别的楼里,待客所得一分皆无,聘礼也是九一或是有那心狠的,一分也不给姑娘。
这些姑娘本就是云家费了心血养起来的,自小锦衣玉食,请了多少夫子来教导,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歌舞戏曲,这些都是本钱,只等她们豆蔻梢头为楼里赚回来,可不是谁都有云莺那本事,每每接待个客人便是几百上千两,有些姑娘,云楼顶多能赚个出阁钱,连本都回不来。
“我……”云柔哑巴了,她从云夫人那得了两千两,便带着婢女出去采买了不少衣裳首饰,留给自己当嫁妆,还有一些,输在了赌坊。
她没旁的爱好,就是爱上赌钱,那正是个烧钱的玩意,寻常也不玩大的,只小赌怡情,可这回得了两千两,哪见过这些银子,一上头,便输了个干净。
可她心想,不日便要嫁入王家,日后再问王公子要便是了,输了便输了。
可谁曾想,还有如今这糟心事。
“云夫人,可否求您借我一些,我日后会还的。”云柔从床榻上下地,跪到云夫人跟前,拽着她的衣袖哀求。
“还?你当这扬州城有多大,你被王家买去,即使你将聘礼退了,日后还有人会要你吗?即使要了,能给到四千两的高价吗?“
出阁聘礼五五分,云柔要向云夫人借个一千多两,那日后她的出阁价势必不能少于三千两,这才能还得起。
寻常人家被退婚的女子都难以再寻亲事,更何况是云楼的姑娘。
“我,我可以多接待客人,我一定会还的。”云柔向来是个大方的主,手上有多少银钱就花多少,从不攒钱,如此这般虽有一众人捧着她,可现下却无退路,谁又会惦念着她昔日的好,为她添上几两呢?
“你若是敢退了王家的亲,王家岂会给你留活路?”云夫人拽回衣袖,冷声道:“你还是安心待嫁吧。”
云夫人有些厌烦,昨日王家上门,她已然劝云柔慎重,可她瞧见那些银子,眼也不眨就答应了,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又能怪谁呢?
云夫人是个生意人,没那菩萨心肠,若今日云莺有难,她倒也能出手帮扶,可云柔却不值得她出手,不过说来,若是云莺,当初绝不会答应,这也是云夫人偏爱云莺的缘故,莺莺是最拎得清的。
云夫人走了,云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有人劝着,忽然有人说,“云柔,不如你去求求云莺姐姐,她昨日才得了一千两,必定能拿出这些银子。”
云柔的抽泣声顿住,咬着唇,眼中闪过不甘,她最看不惯云莺,如今却要低下头去求她吗?
可是整个云楼,除了云莺又还有谁有那样多的银子?云莺是扬州第一美人,慕名而来的贵客太多了,价高者得,虽一月只见一位客人,可每回少也有上百两,不似其他人,少的才能得个一二两。
云柔攥紧了拳头。
云莺闲来无事在榻上鸡翅木棋桌前寻思着一副残局,忽然一群人从门外闯了进来,银筝拦也拦不住。
云柔哭的梨花带雨来到云莺跟前,“还请云莺姐姐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