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昭说完这些话,便放开了祁珂,转身就走,脚步比先前快了许多,边走还边看向渐黑的天幕,然后走得更快。
祁珂脸上的眼泪被风吹干了,鼻头也不酸了,脑中回荡的是祁昭先前说的话,不知为何,那些话竟让祁珂生出了不少底气。
她原以为祁昭是想借郁坤的事,让她难堪,给她警告;可现在看来,祁昭不仅不是想欺负她,还有为她撑腰的意思。
想起他急匆匆离开时的背影,祁珂问卢英:
“这么晚了,陛下是要出宫吗?”
卢英回:“陛下这段时间,常住麟趾行宫。几乎每日这个点就走,今日还稍微晚了些呢。”
祁珂从衣袋中取出一只小镜子,外加一盒胭脂,边打开边问:“卢总管不跟着伺候吗?”
卢英主动替祁珂持镜:“陛下夜间不喜人伺候,暗卫跟着就好。”
祁珂补好妆,谢过卢英,听他提起暗卫,忽的想起一人:“对了,陛下的暗卫中,可有一个叫谢映寒的人?”
这人如今跟了梧秋,祁珂想多关注一下,有什么事也好早些提醒梧秋。
卢英却是一愣,白皙的面皮上漾出专业的微笑:
“暗卫之事,奴才不知,公主见谅。”
祁珂其实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指望卢英能对她细说,皇帝的暗卫身份历来都是保密的,也就一个谢映寒入暗卫前在京中闹出过动静,祁珂才对他有一丝丝的印象。
罢了,不说便不说吧,祁珂辞了卢英出宫去,与入宫时的焦虑沉重有所不同,祁珂出宫的步伐明显轻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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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梧秋在摘星楼上等待着某个约她见面却迟到的人。
今日傍晚,她从公主府回涌金园,一进房就看见站在窗台上等她的小二喜,惊喜的扑过去喂水喂虫,从小二喜的腿上解下信筒。
谢映寒约她今晚去摘星楼用饭,还特地要求,一定要摘星楼的顶楼雅间。
金梧秋觉得好笑,这人从前有没有约姑娘吃过饭,他就负责挑个地方,其他就全都交给姑娘自己去安排呗?
也亏得是金梧秋,换做别个女子都不会惯着他。
而且一开口就要摘星楼的顶楼雅间。
这摘星楼是京城最高最豪华的酒楼,共七层,据闻顶楼雅间金雕玉砌,宛如天宫,价格昂贵的同时,还不是出钱就能订到,有人总结出来预定摘星楼顶楼的方式:三分钱、三分权、四分运。
运气的占比甚至在钱与权之上,为何会如此,因为这是在京城,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是最有钱、最有权的那个,万一有比你更有钱、更有权的,与你在同一天预定了,那你是不是就得往后稍稍。
但这些规则,对金梧秋却不适用。
在窗口看了京城最晚的晚霞,看了京城最早的星辰,金梧秋等的人还没到,却是摘星楼的樊掌柜亲自端了一盘瓜果一壶酒酿进来给金梧秋。
“金老板的客人迟到了,送您些水酒,您别心急。”樊掌柜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摘星楼便是在她手中成为京城酒楼之最的。
“多谢樊掌柜。怎好劳烦你亲自送来。”金梧秋从窗边走过,请樊掌柜一同坐下聊聊。
樊掌柜也没客气,便在金梧秋身旁坐下,亲自为金梧秋斟了杯酒:
“金老板只要来,什么时候奴家不亲自招待了?”
金梧秋谢过,等樊掌柜也为自己斟酒后,两人两杯相碰,各饮半杯。
“这摘星楼能到如今的规模,离不开金老板的支持,大恩大德,我樊三娘一辈子都记得。”
当年此间酒楼还不叫摘星楼,后来樊三娘接手后,便想着要做就做京城之最,她要建京城最高的酒楼,可她一缺钱、二缺人、三缺技术,当时京城的酒楼最多也就三层起,她一下子要建七层,足见难度有多高。
后来樊三娘听说江南水灾后,有金氏帮受灾百姓们重建家园,其中有位曾建过九层宝塔的大师投效了江南金氏,她便亲自下江南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