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和芍药见姑娘突然被冲撞,立刻训斥:“哪儿来的混小子,往哪儿撞呢?”
又转身问梧秋:“姑娘没事吧?”
梧秋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物,正是一条状似小鱼的银子。
这是银鱼?
这么简单粗暴?
还以为让她到御膳房来是找那种吃的银鱼呢……
拿到接头暗号,梧秋看向那低头小声道歉的小太监,小太监察觉到梧秋的目光,迅速凑近两步:“贵人手脏了,那边有口井,奴才去打些水给贵人净手吧。”
梧秋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那里应该是御膳房的菜园方向,不动声色应了声:“有劳小公公。”
小太监应声后便低头缩颈往他所说那处去,梧秋和芙蓉、芍药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明白过来,一前一后,谨慎的护着梧秋,跟随那小太监而去。
既然她们去的事御膳房菜园方向,难道萧凛的人可能会安排她们藏在菜篓子里出宫?毕竟那些年她看过的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然而,一个时辰后。
她们只是披了身小太监的衣裳,就坐着小马车,手续齐全,一路畅通的……出宫了。
居然连菜篓子都没钻就出来了?
萧凛若能在大祁皇宫做到这地步,他北辽早就统一天下了,既然萧凛做不到,那就只剩下某个嘴上大度,实际半分都不松懈的家伙了。
梧秋现在一点不怀疑祁昭说的,就算自己跟萧凛走到天涯海角,他也随时能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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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马车里换了衣裳,芙蓉和芍药把从宫里带出来的细软分了好几处贴身藏在身上,蒙汗药、解药及各种暗器应有尽有,头发、领口、腰带、鞋底……每个意想不到的地方都做好万全准备。
梧秋瞧两人如此谨慎,行走江湖的作派如此熟练,不禁疑问:
“你俩出宫前是不是培训过?”
二人面露不解:“姑娘,培训是啥?”
梧秋解释:“就是有没有人专门教过你们这些……呃,本事。”
芙蓉把银针在发髻中藏好后,疑惑不已:“这些何须人教?”
梧秋:……不需要吗?
芍药把藏有暗器的鞋子穿好,一边收拾一边为梧秋详细解惑:
“姑娘,我们姐妹俩原是江湖中人,一夕之间被仇家灭门,恰逢陛下微服遇见,下令总督府出兵救了我们,我和妹妹无处可去,便随陛下来到京城。”
芙蓉接过话继续说:“陛下原是想让我们保护太后的,可太后极难伺候,还蓄意针对,我们……”
“住口,不可擅议太后。”芍药出言打断芙蓉的控诉,重新解释:“只是宫规森严,我和妹妹无法适应,陛下才不得不将我们安排到麟趾行宫,原以为此生都无法报答陛下恩情,幸好遇见姑娘您。”
梧秋这才了然:“原来如此。”
尽管芍药未曾细说,但从芙蓉的神情来看,梧秋不难想像两人定是在太后手上吃过大亏。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梧秋对太后其人也算有所了解,被宠了一辈子,自信、自负、且极度自我,她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喜欢受人吹捧,喜欢别人对她阿谀奉承,总是沉浸在她自己营造出来的美好世界中。
她不愿面对现实,遇事总习惯躲在比她强大的人身后,让别人替她冲锋陷阵、遮风挡雨,而等到风雨过后,她又极度自负的胜利者姿态,重新回到她那个虚假美好的世界,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的劳动成果。
前半生靠爹,后半生靠儿子,但在她心中,无论是为她鞠躬尽瘁的爹,还是小小年纪便强迫自己独当一面的儿子,都没有她自己重要。
他们都是工具人,是能够让她享受至高无上地位的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