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倒在地板的齐澍面色从容地坐在凳子上。
地上有一摊血和几片玻璃残骸,摔碎了烟灰缸被齐澍捏在手里。上面玻璃的尖刺朝向掌心,他以自残的方式保持着清醒。
心脏停跳了一拍,大喜表情惊惧地注视着他的疯狂。
见到大喜背着包,齐澍看她的眼神像看着一个十恶不赦的叛徒。
“你一早计划好了要离开我?不惜用药毒我?”
睨着这个妄图逃离自己的女人,齐澍双目猩红,怒不可遏。
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她簌簌地发抖,被他吓坏了。
“你想跑是吧?我给你机会,你试试能跑多远?”
眼镜背后,他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似一只吐着信子的剧毒的蛇。
双腿发软,大喜没作声,捏紧了背包的肩带。
“刚才挺有种的,现在怂成这样……”
压低声音,他字字淬毒:“姜喜,你是永远离不开我的。”
并不认同这句话。她咽了咽口水,身体往后撤了一些。
“卡——”
一个尖锐的物体贴着她的脸,直直地飞来,在她身侧炸开。
是他手中的烟灰缸。
他要杀了她!顺应本能,大喜拔腿就跑。
“你敢跑,就等着被我抓回来。姜喜,你等着一辈子呆在地下室,我哪儿也不会让你去。我会让你生孩子,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心惊肉跳,她支起瘫软的腿,爬上楼。
一脚没踩实,狠狠摔在门前,顾不上疼,大喜连滚带爬往外跑。
地下室的阶梯有动静,他已经追过来了。
“呼、呼,呼。”
气息难以调节,她用最快的速度逃向外面,逃向亮光处。
先天性的哮喘让大喜不敢剧烈的运动。这辈子,她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为了自己,使尽全力地奔跑过。
孱弱的身体无法负荷,立刻有了不良的反应。
大喜的气道发生急性的痉挛,胸腔里传出不正常的哮鸣音。
——是哮喘发作了!
——不能再跑了!停下!快停下!
身体里的姜喜想要拦住她,她与大喜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如拔河一般。
眼圈乌沉,她的瞳孔散大。
身后,对她穷追不舍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空旷的黑色森林,树木无穷无尽,看不见尽头。它们沉默而高大,像一个个扭出奇怪姿势的人桩,打开手臂,将她围堵在其中。
越想出去,越是没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