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灯红酒绿的颜色,这是港城人开出来的风格。
趴在地上的人跟落水狗一样哼哼唧唧,旁边被打爆的水管还在滋滋漏水,旁边的青年只是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全程,身上依旧保持着十年如一日的整洁。
微长的眼睫在灯光下有点点暗影,瓷白的皮肤,一双绀青凤眼此刻气质外显,矜贵而又温暖,有一种无机质的非人感。
唯独唇角那一抹笑容,熟极而流地线条,有一种天生的傲慢。
“请问,你哪位?”
沈书成捻着佛珠的手停顿了一分,半晌侧目看了看不远处,洗手间外,似乎要找过来的女同志,冷笑,
“你不认识我?那我该认识认识你的小对象么?叫什么来着,豆甜?或者,软软?”
软软这两字脱口,分明就是调查过。
沈林望终于是眼神动了一份,恢复了温文和雅的模样,
“大哥。”
沈书成看着自己这个弟弟,眼底的情绪并没有散去。
沈家父母当年是知识分子,被打成右派的时候,沈书成当时已经出国。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唯独自己这个弟弟自小留在父母身边。
农场过得什么日子,这些赘述都不需要。
穿最破的衣服,拜高踩低,日复一日的检讨。
好在,是沈母求了豆家那个阿姨,阿姨把沈林望安排到了跟他们一起的支队,去下乡。
这是沈家跟豆家婚约的由来。
豆姨母是个好人,但是有些东西,沈书成知道教不了。
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就跟旁人不一样。
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外面传来女声。
“林望?你在吗?”
是豆甜。
沈林望去了个洗手间,这么久都没有出现,她过来找人。
沈书成看着眼前的一切,开口,
“滚蛋。这里我来收尾。”
“谢谢大哥。”
这一会儿,青年才终于露出一点的乖觉的气质来。
沈书成压根不想理会他,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林望点点头,等洗手间的门打开,又是温和的模样。
“怎么了?”
青年走出来,身上残留着吹拂的冷意。
豆甜见到他出来,也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