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门开始,见到坐在正中央的叶榆,当对方朝他露出笑容的那一瞬间。
明书收回思绪,盯着摊开的笔记没吭声,白纸上留有印记,与其说课堂手记,更像漫无目的一位男人外貌涂鸦。
他刚想将笔记翻页,结果不知从哪伸来的手,将成果轻轻收走。
明书错愕,正巧对上老师略微有责备的面孔,他下压帽檐,遮住周围望过来的视线。
这节课的老师除了以严格著称,更重要的一点……明书默默叹气,老师是叶榆的堂哥。
自然知道他跟叶榆的关系,以及叶榆去世后,宁愿不入祖坟,也要百年后同明书共墓穴的决定。
办公室人不多,好在老师的位置在最角落,没有视线注意到他们,也能给明书稍微喘息的空间。
他拒绝坐在椅子,双手插兜,站在距老师半米处,两人相对无言。
即便抛出去师生关系,还有亲戚这一层摆在这,让明书有些不自在,他不喜欢跟叶榆的家人牵扯联系。
先前结婚是没办法,硬着头皮跟叶榆应酬三天,婚礼结束后,叶榆立马带明书搬出老宅,在市区买了套房。
“你最近……”
到最后,还是老师先开口。
听出对方声音的不自然,明书视线落在窗外枯败的树枝。
“最近还好么,叶榆……离开后,我就没收到过你的消息。”
明书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知是回答先前问题,还是对后者的试探做回应。好在老师无视这点,他展开没收的纸条。
目光触及赞美声也随之传来。
“我就说这笔触像叶榆亲笔画的,这些都是他教你的吗?”
即便用故作轻松的语气,明书还是察觉一丝不对劲。叶榆的画作已被炒到六位数,现在人离开,价值不可估量。
知道了老师打得什么算盘,他脸上紧绷的神情也松缓不少。
以为这事有戏,老师刚开口。
结果,明书一句话都塞了回去。
“烧了。”
“什么玩意?!”
明书难得抬高帽檐,让老师看清他眼底嘲讽的光:“都烧了,叶榆说他讨厌卖他的画。”
盯着男人青青紫紫的面色,明书心底是恶作剧成功的舒畅。
他没有说,叶榆住进重症监护室的前天,对方将零零散散的画都转手给信任的画廊代理,得到的钱都打进明书的银行卡。
明书也算坐拥百万资产的小寡夫。
“哦,这样。”
当老师还想打探,震天响的咕噜声打断他讲话。
“抱歉,肚子饿,能走了吗?”明书举手示意,上前拿起纸条,无视老师变得狰狞的目光离开。
当然,明书并没有去食堂。
即便肚子孜孜不倦彻响三分钟,明书依旧选择回到宿舍,掏出先前买的打折泡面。
甚至不是成桶的方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