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峰里淌出来的溪水流经东山村西南侧和东北侧,村子的耕地也就集中分布在这两处,方便村民取水灌溉。
近几年壮劳力流失,荣成县流离失所者增多,即使地处偏僻的山村,安全也可能受到严重影响。
二月里江雁跟着江达夫妇去五公里外的王家村看望东山村出去的几个姑奶奶时,就被告知王家村隔壁的张家村里有一户人家出事了。
那一家子去村外的地里给麦田浇返青水的时候,公婆俩被人敲了后脑勺倒在地里,衣服扒走一件没留,一起去的儿媳妇估计也被掳走了。
直到傍晚邻居发现他们家没动静,喊了几个人往村外找才找到。
大冷天的,两个老人脑袋上又挨了几棍子,现在还躺在床上没醒来,估计撑不了几天。
这件事吓得江雁他们好长时间没出过村子。
江旺更是从山上叫下来两三个半大小子,安排着和还有把子力气的老爷子们轮流守村口,以便有危险时及时通知村里人避险。
但老的老,小的小,就算一次有两三个人看村口,也不是很让人放心。
留在村里的奶奶和婶子们自觉人多力量大,事情做完后也拎条板凳,带着手里的活计去村口帮着守。
这都不用坏人挨家找,直接一锅端嘛。
这件事江旺怎么都劝阻不了,江雁也从一开始的无法理解,到几天后直接加入,毕竟这里真的有点子热闹。
现在要去地里种粟米,即便有在村口安排两人看守,但东山村人还是选择集体行动。
一来方便指点最近晋升成为东山村耕种主力的少年们,二来也能互相照应,提升效率。
江雁这一年多只在家门口的空地上撒过菜种子拔着吃,这是她人生第一次下地学习怎么种粮食。
东山村买不起牛,铁犁只有五个,一天下来只能犁出十亩多点,其它全靠大人和几个有力气的小子们拿锄头一点一点开。
比江雁大点或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就拿着板锄将犁出来的沟再挖得深些,垄上的土压得实些。
江雁身体差,和几个小一两岁的弟弟妹妹们拿着镐头在垄坛上刨出沟,再让更小的娃娃们拎着布袋往沟里撒籽,然后拿土盖上踩实。
江雁保持缓慢且均速地劳作,呼吸放缓,思绪防空,全程机械行动。
就这样一连干了四天,只差施肥和补水,春种基本完成。
当晚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直接一觉睡死过去。等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已经日上三竿。
“李月婶婶,我这次睡了几天?”江雁磨蹭着坐起身,声音沙哑的问道。
“第三天了。感觉还好吗?我给你端碗面糊糊吃。”
李月婶是江发爷爷和李好奶奶的二儿媳,因为生育身体也不太好,平常就呆在家做些轻省的活计。因为与江雁家邻近,之前江雁卧床行动不便时,村里就委托李月照看。
后来江雁身体好转,李月也放心下来,只在她累狠了昏睡休养的那几天进屋里瞧瞧。
“对了,前两日下了雨,江英他们要进林子里找吃的。你要是能走动,也跟着去,扒拉点东西回来补一补。”李月看着江雁精神还不错,出声提醒。
“好嘞”想到接下来都有各种野菜改善伙食,江雁心情有些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