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允赫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幕,不禁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注视着裴珉瑢。作为他从小认识的朋友,他自然清楚裴珉瑢那高傲冷漠的性格,即便外表温和,但内心却极端自负,绝不轻易向人低头。
可现在,为了裴熙,他竟然跪在地上,毫无保留地抛弃了自尊……果然,这不是正常的爱,而是魔鬼的引诱,使得裴珉瑢彻底迷失了自我。
裴熙垂下眼,注视着跪在地上拉着自己手腕的男人,神情微微颤动,他的手指蜷缩,却终究没有将手抽回。
裴熙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哥哥……抱歉。我只是觉得现在一切都太混乱了……”他挣脱了裴珉瑢的手,声音柔和而疏离,“等过一段时间…等一切都平静下来,我们再见面吧。”
“但是哥哥。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家人。小熙很感恩能遇见哥哥。”
“我先离开了,哥哥,要注意身体。”
说罢,他转身走到白允赫身边。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口。
裴珉瑢怔怔地跪在地上,忽然勾起一个笑容,笑意深深蔓延至他眼底,却带着令人寒意直透骨髓的癫狂。他缓缓抬手,将那张因崩溃与不甘而变得扭曲的脸埋进掌心,声音低哑,似呢喃般轻轻地重复:“裴熙……小熙……”
最终连肩膀都开始轻轻抖动,笑意逐渐化作一种绝望的哀怨,“真是残忍啊。”
“裴熙,你还好吗?”白允赫站在门外,声音低柔地敲了敲门。他的视线垂向地面,注意到门缝下没有一丝光透出。
从回到家后,裴熙就沉默不语,径直进了房间,再没有出来。
刚做完晚祷的白允赫站在黑暗的客厅中,四周静得可怕,就好像青年已经离开了一样。
难道裴熙察觉到自己也已深陷魔鬼的缠绕,甚至上帝都无法救赎吗?
白允赫目光一黯,又敲了敲门,“裴熙,你在吗?”顿了顿,低声说:“抱歉,我要进来了。”
白允赫给裴熙安排的卧室宽敞,窗户开着,夜风微拂,带动窗帘轻轻飘荡。
他皱了皱眉,迈步走入,空气中弥漫着一丝酒精的气味。作为神父,他一直严格自律,不曾让自己失控,甚至滴酒不沾。每当压力袭来,他只需跪在耶稣面前祈祷,便能获得内心的平静。
然而,自从裴熙出现以来,再虔诚的祷告也无法抹去那张清晰的面孔。青年动。情的神情不断在脑海中浮现、放大,执拗而鲜活,正试图撼动他虔诚平静的信仰,让他在恐惧中难以逃脱。
白允赫打开灯,瞬间听到玻璃瓶倒地的轻响。低头看去,现一只空了的烧酒瓶滚到他脚边。他微微睁大眼睛,俯身捡起瓶子,朝沙边走去。
房间柔和的灯光洒下,家具的阴影后,裴熙蜷坐在地毯上,身上是松垮的睡衣,白皙的皮肤因酒精微微泛红,迷离的双眼被浓雾遮盖,像是陷入了遥远的梦境。
他眼神涣散地注视着走近的白允赫,忽然伸手轻轻捏了捏对方的衣服,喃喃道:“你是……白神父?”
白允赫喉结微微上下滚动,这一次,对方没有将他认错。他低头扫过桌上杂乱放置的酒瓶,四只空瓶,再加上手中这一瓶……裴熙居然喝了五瓶。
男人眉头微皱,走到裴熙身边坐下,把瓶子稳稳放好,声音压得极低又温柔,问道:“裴熙,为什么喝酒?”
裴熙抿了抿唇,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在沙上,朦胧的眼神慢慢抬起,盯着白允赫,似醉非醉地呢喃道:“……有点不开心。今天哥哥看起来,真的很难过呢。”他的语气低缓,透着一丝迷离,像是陷在不清醒的梦境里,连带着那微微红的脸也多了几分恍惚。
白允赫皱了皱眉,眼神凝重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裴熙。他的手轻轻搁在沙边缘,指尖不自觉地往前勾了勾,似乎在抗拒着什么难以抵挡的冲动,低声道:“放心,我会帮助珉瑢。”
裴熙缓缓眨了眨眼睛,黑漆漆的瞳孔像是浸染了夜晚的雾气,随后忽然绽出一个温暖、又有些脆弱的笑容:“真的吗?那太好了。”
白允赫胸口一紧,眼前似乎闪过裴珉瑢那张疯狂的脸以及过分的话语,不只是囚禁……那家伙对裴熙做了更出格的事。
想到这里,他眉头蹙得更深,心里有一丝说不出的复杂感。
就在他怔忡之际,裴熙已经坐直了身子,仿佛心情轻松了些,又拿起一瓶新酒,仰着头自顾自地小声说:“过段时间再去看哥哥吧……他真的很伤心呢……”
话音刚落,白允赫猛地回神,一把抢过裴熙手里的酒瓶,严肃坚决地劝道:“裴熙,你已经喝醉了,现在需要休息。”
裴熙却像没听见一样,微微歪着脑袋,眼中带着一抹醉意未散的茫然。他忽然靠得更近,眯起眼睛看着他,仿佛是问,又像在自言自语:“神父也想喝酒吗?”他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不安分地伸向被白允赫拿走的酒瓶,带着一丝撒娇似的恳求,“那我们一起喝,好不好?”
白允赫注视着裴熙那天真无辜的眼神,心跳在胸膛中重重一跳,声音不自觉地压低:“裴熙,听话……不能再喝了。”他喉结微微上下滑动,语气却显得无力。裴熙那无辜又执拗的表情,仿佛有种无法抗拒的魔力,让他一步步地失去平衡。
“好无聊。”裴熙嘟囔着,声音低得像是在撒娇,又像无意识的呢喃,“如果神父不想喝酒的话,就请出去吧。”他的眼神略显失落,微微垂下,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白允赫的眉头皱得更深,语气有些责备:“裴熙……”然而,下一秒,青年抬起头,眼眶泛着微红,一双湿润的眸子可怜巴巴地看向他,低声问:“真的不能喝酒吗?”那湿漉漉的眼神让白允赫一时愣住,嘴唇不由自主地干涩起来,视线不由地停留在裴熙微微启开的唇上,心底的理智逐渐崩溃。
不、不行——他在心里猛地提醒自己,手却颤抖着抓起了酒瓶,对准瓶口将辛辣的酒液猛灌入口中。酒精的火焰在口腔中爆裂开来,浓烈的刺激感直冲脑海,像一把无形的火焰点燃了他的肌肤。他能感觉到脸颊逐渐升温,耳朵更是灼烧般滚烫,直到最后一滴酒滑过喉咙,他才放下瓶子,心跳如擂鼓般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