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着,孟云舒看见在路边有块干干净净的积雪,莫名其妙地伸腿踩出一道脚印。迟雨跟上来,低头看一眼这枚板板正正的脚印,把自己的脚印留在了它旁边。
昨天学校这边的雪比城区大一些,两步远的长椅上立着忙里偷闲的大学生堆的一大一小两个雪人,与两只脚印遥相呼应。
“可爱。”迟雨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幼稚。”孟云舒笑着揉她头发。
迟雨低头让她揉:“我说你可爱呀。”
好吧——孟云舒上次被人用“可爱”这个词形容,是在她小学一年级作为少先队员代表上台讲话的时候。被一个比她小九岁的小孩这么说,无言以对之际,她竟然觉得还挺受用。
“头发卷得不错。”
她记起和迟雨认识不久的时候,迟雨来她家里看房子,那天,她也卷了头发,少见地化了淡妆,耳垂上留有一点淡红。
她以前对迟雨的误会原来不小。所以,那天是去试戏还是彩排?
这么想着,她的手指划过迟雨的耳垂,拨过那枚珍珠耳夹——迟雨没有耳洞。大概因为痒,迟雨向一侧偏了偏头,捉住她的手。
“就只有头发不错吗?”迟雨委屈地撇嘴。
“不,都不错。应该说,很好。”
容时的话依旧在她脑海中盘旋,她伸出手,轻轻蹭过迟雨的脸。
孟云舒掌心温热,手指柔软,迟雨被她手心的温度定在原地。夜幕中与孟云舒四目相对,她心中升腾起一股奇妙的安定感,与一切欲望都无关。
和六年前接过那瓶水和那张票时一样,好似校园恋爱的情侣在初雪天牵手漫步时在茫茫雪地上留下二人的名字,无论明天如何、片刻的满足有多短暂——她只希望这一刻成为永远。
“我要被你感动哭了,真的。”孟云舒的手搭在她肩膀上,温声说道,“辛苦了,迟雨。”
演出辛苦了,走到今天,成为现在这个站在她面前笑眼弯弯的女孩,也辛苦了。
她的手落下,迟雨捉住她的手,睫毛轻轻一颤:“孟云舒。”
“嗯?”
“……谢谢。”
“我有什么好谢的,谢谢你自己吧。”孟云舒没收下这句没头没尾的道谢,“说点好听的。”
迟雨乖乖改口:“师姐,你真好。”
“嘴真甜。”孟云舒捏捏她的脸,“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乖呢?”
“以前不知道你喜欢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