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看,苏禾就在身边,不论如何,他是不会忘的。
两人一齐回了道观,只对外宣称之前落崖受伤,伤情严重所以修养了一年才回来,旁人不以为怪。
刚歇下脚,顾长风就收到了顾清嘉的信笺,字里行间殷殷关切,都是要他小心对待接下来随时会落下的无眼刀剑。
顾长风只回了两个字:勿忧。
不过很快,顾清嘉所担心忧虑的事情便开始出现了。
刺客闻讯而来,这次比之从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长风身上一直带着的白玉佩是云皇后留下的,自皇后故去后七年一直未曾离身,那也是唯一能号令云家暗卫和隐匿朝中亲信的令牌。
正是因为有着这东西,所以两人才可在追杀下在外面稳度一年,如今也正是靠着这块玉佩,顾长风调来了几名暗卫随时守在道观内看护着道观安全。
顾长风当然知道什么叫做韬光养晦,他现在手中的实力完全可以轻易逃脱刺客的追杀,但是那样也无异于将自己暴露出来,让所有人知道自己的实力,到时候云家尚且埋在朝中的人不仅会暴露,他的处境也会更加艰难。
他那些皇宫里的兄弟不会再轻视他,不会仅仅只是派些刺客过来这么简单,那时万箭将会齐齐对准了他。
苦心经营,让所有人放松警惕,不过是为了在战场上求一息稳固。
皇上无暇顾及此地,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管,他孤身奋战,小不忍则乱大谋,很多时候不是实力不敌,只是一时疏忽棋险一招,便是前功尽弃。
“几名暗卫到底势微,盛京里那么多皇子想杀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能挡,但是挡不全的。”入夜时分,苏禾踏月而来,与屋内的顾长风秉烛交谈。
“道长担心我?”顾长风却很平静,看了苏禾一眼,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也但心道长,所以道长回去吧,这段时间都别再过来。”
他现在被追杀自身如何尚不自知,如果苏禾仍旧与自己过从甚密的话很难不被牵连。
但是他所想的,苏禾何尝没想过?
既然想得到,那苏禾当然也有自己的打算。
现在顾长风犯险,他撇清关系躲着不是叫孩子心寒吗?他把顾长风当亲儿子养,就差嘴里喊一句儿砸了,这孩子到了青春期就总是敏感的,老会觉得家长不关心他,从而变得疏远或闹出矛盾。
苏禾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陪睡这事他义不容辞。
“我今日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的。”烛光微摇,苏禾慢慢站起身走到床边自解衣袍,“以后我都在这里睡了,晚上都陪着你。”
顾长风早在苏禾动作时就愣住了,眼里一阵惊喜一阵担忧,最后都尽数变成了一个缓缓的笑:“道长不忍心看我一人身处险境,但我又何忍让道长与我一同犯险。”
高兴自然是高兴,但是他还不至于为此就让苏禾同自己一起成为众矢之的,顾长风走过去,将苏禾还未褪下的雪白外衫拉好,慢慢给他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