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与画作下方滑腻油彩相对的是,画作上方是平铺的水粉,西式厚重的海面渐渐过渡成为悠远的中式青山,一片蓝绿色调中是湛蓝的山与深黑的夜,唯有一轮皎月挂在空洞中,流淌的柔光撒满这一片天地。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不废织绩。
“音乐不错,你准备什么时候发出?”温驰垂眼听了一会,点点头摘下耳机看向江白亦。
江白亦拿回耳机:“你听的就是最终版,一切准备就绪,可以的话今晚或明早就能发出。”
温驰眉目带笑,举起咖啡杯像举起红酒杯那般轻快道:“当然可以,还能让我蹭一波你的粉丝流量。”
江白亦爽朗地笑了几声,也举起自己的柠檬薄荷水碰了一下温驰的咖啡杯:“爽快,不过流量就不必了,不知道谁蹭谁的。”
两人就这样彼此交谈着,除了性取向外,在艺术和性格上颇为志趣相投,也便算是彼此交了个朋友。
分开时,江白亦看向温驰,带些调侃的真心道:
“温驰,也祝你能早日遇到打开你那把锁的人。”
温驰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朝江白亦挥了挥手,人站在咖啡馆门口没动。
看着江白亦穿着白色大衣离开的背影,温驰脑中自动浮现的却是今天上午许深穿白衬衫的样子,以及在电脑室门前与自己擦肩时看向自己的眼神。
那个目光莫名让温驰想到了胡安·赫尔曼诗选里的一句话——
[你的眼神,我在其中看见自己被记起。]
晚上,在市中心的一家烧烤摊里,许深单手推门进去便看到周茂天在撸羊肉串,吃相颇似个饿死鬼。
“周丸子你可以啊,不等人来就开吃了。”许深随意搬了个马扎在四角方桌旁坐下,看了眼桌上的炒菜和烤串,顺手开了瓶啤酒。
“还说我,你呢?回国都不招呼一声?”周茂天抬头看到面前晚点的许深,含着羊肉呜呜了两声,给人递了个玻璃杯。
周茂天,人称周丸子,因为高中剃了个寸头,加上人打篮球晒得黢黑,脑袋一眼望过去就像个火锅里飘起来的撒尿牛丸。
周茂天和许深在高中是同班同学,关系本就不错,大学时又碰巧被分在了同一个宿舍,那关系一整个升华,跟拜了把子的兄弟似的,大学时没少一起打篮球和吃地边摊。
就算后来许深出了国,两人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自罚一杯啊!我这个社畜都没迟到,你人怎么还晚了呢?”周茂天看了眼许深刚倒在杯里的啤酒颇为不满的叫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