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深沉着脸走到客房门口,拧了两下钥匙后把门打开,结果被黑乎乎静悄悄的房间唬了一下,窝的火也被这一愣削了大半,人迟疑地按下墙上开关把灯打开。
房间里面没人,只有床上凌乱散着的一堆衣物,许深下意识看向衣柜,别说生气了,心瞬间又被温驰这人倏地浇了瓢冷水,来了个透心凉,冻的都抖了起来。
“……温驰?”
温驰看着透进来的光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脚步声越来越近,人影在缝隙的恍惚中越来越黑,然后近到和自己只有一个柜门的距离。
记忆如潮水般滚来,温驰有意识地完全将自己带入了小时候。
他记得自己是听到了温林年的通话,结果就在对方通话结束要离开时,脚步声突然一顿,转而朝自己走来。
随着书柜门猛然地打开,温林年阴翳的嗓音伴着突然刺进来的光从上方传来,自己被对方一把薅出了书柜,然后踹到了地上。
“不……”
温驰听到了自己惊恐的否认,听到了语不成声的哭泣,听到了恳切的哀求,听到了痛苦的叫喊。
“不要……”
脖颈处一个刺痛,自己挣扎着被温林年猛地按到书桌上,右侧头部猛磕在桌面上,左侧脖颈被插入的针管注射进冰凉的药物。
视线逐渐变得扭曲,耳边的声音逐渐失真,他隐约听见自己的父亲在说些什么。
“只是会让你忘掉或混淆最近的事情而已,接下来几天可能会发些烧,但这是为你好,放心,死不了。”
温驰的记忆戛然而止,整个人陷入一片黑洞之中,他好像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有段时间接连发了一个多星期的高烧,想起了来回换水的执事,想起了自己母亲焦急的哭音。
“啊……”
啊,原来是这样,原来录音是这样来的。
许深打开衣橱柜门后,看到蜷在角落里静静大把大把落泪的温驰,整个人吓得心跳都要停几拍,当即半跪下把人捞在了怀里。
怀里温驰完全失神,喊话也不应,只零星蹦出几个字,许深的心吊到了嗓子眼儿,血压简直要飙升到当场冲出脑门。
还好就在血压冲出脑门的前一瞬,怀里的温驰突然就回神了般猛喘了一口气,对方哑声笑了几下后,突然跟喘不过气来似的咳呛了几声,然后终于绷不住地痛哭了起来。
“呃、嗬呃…呜呜……”感受到了许深的拥抱,温驰用力攥紧了对方的衣服,“…走…你走……”
上衣的胸口处被对方颤抖的手攥成一团,许深胸腔也乱哄哄地抽痛起来,看着对方凌乱的头发下泣不成声的泪水,只感到嗓子异常干涩:“…好,我不走。”
“为什么…呜呜,”温驰感觉肺泡像被人捏扁了一般呼吸不上来,整个人头痛胃痛脖颈也痛,“嗬、为什么这么对我……”
许深的心像被刀刮了一样,一小下又一小下,痛苦折磨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