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不再询问,手掌握紧口袋里的手机,裴亦川的车开走后,他就收到霍凛的短信,告诉他夜风凉,早点回去睡。嘉意酒店一共五十六层,几百个房间,高楼金碧辉煌,夜色昏暗浓郁,温知仰头望着,躁动不安的心莫名被一点点抚平,他知道,有个人,在一直看着他。
温知没让周洋送他上来,他又不是不认路,自家老板都那么忙,助理怎么可能有空闲。
刷卡推门,屋内安静冷清,客厅堆着裴亦川买的东西,温知坐在地毯上,剥开一盒巧克力豆含在嘴里,香甜可口丝丝融化,还是原来爱吃的口味。
下午吃的太多,温知剥了两颗就不再吃,洗漱后吹干头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在翻了第一百零七个身之后,温知烦躁的摸到手机,屏幕的亮光充斥着眼睛,手指划了半天,点开与霍凛的聊天页面,老男人给他发的信息还停留在早点睡。
温知撑着眼皮使劲看了看,丢了手机又开始睡。
半小时后,温知认命坐起来,顶着一头炸毛,在衣帽间里找出件霍凛的西装披上,窝在沙发角,打开电机选择了财经频道。
南北商会作为热点新闻,铺天盖地全是有关相关采访,东道主霍家也是关注的焦点,记者发布上,霍凛西装简洁考究,面对犀利的询问,从容不迫,进退有度,低沉的声音像是最上乘的安神熏香,穿过电视屏幕层层包裹住温知。
温知听着,睡意萌生,将身上的西装拢紧一些,像过去那一个月的晚上一样,闭上眼睛,就这样睡着了。
霍凛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落地窗外是璀璨绚丽的城市灯光,他的小爱人枕在着沙发角,缩成一团,整个人都要挤在宽大的西装外套里,头发乱糟糟的,前方电视机正放着他的演讲视频。
犹如石子落入平静的水面,心口荡漾一圈圈涟漪,震得血液翻滚,久久不散。霍凛托起温知的腿弯,动作很轻,可温知睡得浅,有人碰盖着的外套,他抓着领口便醒了,看到是霍凛,才放松的阖上眼。
温知打了个哈欠:“你回来了?”
霍凛抱着他,脚尖踢开卧室的门:“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温知困意越来越重,贴着霍凛宽厚的胸膛,含糊抱怨:“是你回家太晚。”
霍凛低头吻他的眼皮,轻声说:“我的错。”
温知快睡着了,还在闭着眼嘟囔:“以后不许这么晚……”
霍凛没给温知承诺,因为他做不到。南北商会时间过去一大半,如今互联网金融盛行,高新技术方案层出不穷,实体经济与虚拟产业的交汇,大公司和小企业的矛盾,一桩桩一件件全是此次南北商会的重点,棘手难办,所有的细节都需要霍凛亲自过目,稍有不慎,万劫不复的不单单只是霍氏。
他把温知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轻轻拍着后背哄:“宝宝,晚安。”
温知眉眼松散,睡颜沉静,仿佛置身于一汪温暖柔和的温水里,水质清澈,毫无保留的容纳他的一切,外界的风风雨雨触碰不到他分毫。
身侧的床褥塌陷,热源滚滚袭来,温知有些冷,下意识去贴近,吸吸鼻子,像是做了梦,梦到了霍凛出国的一个月,迷迷蒙蒙的说梦话:“叔叔……小知好想你……”
回应他的是男人沉重又克制的呼吸,随后,柔软的双唇被包裹,探在唇面细细浅吻,鼻息扑在脸上,有点痒,温知摇头躲了躲。对方不依不饶,吻够了放开他,圈着他的腰抱在怀里,在静谧的卧室留下一声浅浅的叹息。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早上,温知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半睁着眼睛看过去,卧室只开了一盏台灯,霍凛已经起床,正在轻手轻脚的换衣服。
温知裹着被子滚到床边,脑袋在被窝里埋了两秒,又拔出来,撑着眼皮缓困劲,片刻后,他翻下床,登上拖鞋,拿过霍凛手中的领带给他系。
“吵醒你了?”霍凛站着,低头看他睁不开的眼睛。
温知踮起脚尖,扯着领带穿过霍凛的后颈,声音软绵绵的带着睡意:“还好。”
“抱歉,”霍凛拇指磨蹭温知的脸颊,“早上就想多看看你,下次我去衣帽间换。”
温知穿领带的手顿了顿,品出了别的味道:“午饭又不回来?”
霍凛说:“我尽量。”
温知低低嗯了声,手指翻几下,向上一拉,领带结卡在领口,又把衣领摆正,温知转过身,踢掉鞋,直扑在床上,被子一卷,又开始睡。
霍凛跟着躺下去,也不怕烫熨平整的衬衣折皱,隔着被子搂住他:“忙完这段时间,吃饭我都陪着你。”
温知背对着霍凛,牛头不对马嘴的:“……用不着。”
霍凛没听太清:“什么?”
温知整个人闷在被子里,说出的话也发闷:“用不着去衣帽间换衣服。”
“我知道了。”霍凛眼底酿着笑,又亲亲他露出的发顶:“再睡一会儿,起来记得吃早点。”
轻微的门响消失后,卧室彻底归为一片平静,温知扒开被子平躺,盯着天花板,睡意全无。
温知没想每天腻着霍凛,他知道霍凛很忙,有时忙的脚不沾地,刚下这架飞机又要去赶另外一个航班,吃饭休息都得在半空中解决。那时候他一个人在家,就抱着手机看有关霍凛的采访,极少给霍凛打电话发信息,大多是霍凛空闲,两人开视频,温知几乎不会说想念的话,只分享一些能让霍凛放松的事,他帮不上忙,更不想让霍凛在高强度的工作中分神,给他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