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晓得。”段曦宁的目光一直黏在手中的奏章上,头也不抬地下逐客令,“忙你的去。”
见自家陛下都忙成这样了,裴云起也不好一直坐在这儿唠叨着吃闲茶,便起身告退。
待他走了,段曦宁看完手中的奏章,又拿起了自己抄写的那段儿文章,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年英才
沈渊到承明殿时,满腹疑虑,不知这位女皇陛下为何如此安排。
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那位陛下的心思他一向是猜不透的,便不多费心思,随遇而安,反正再差也不会比在梁宫时更差了。
正站在庭中,看着商陆与承明殿的宫人将他带来的书及一应物什搬入殿中时,余光瞥见大门外一颗小脑袋在不停地张望。
沈渊过去客气地询问:“小公子,可有要事?”
这孩子约莫九岁左右的样子,非常自来熟地走了进来,好奇地问:“你就是我阿姐从武康带回来的漂亮哥哥吗?”
这是什么形容?
沈渊微不可察地眉头微皱,“漂亮”这个词是沈濯那帮人总喜欢用来讽刺他的词,令他感到不适。
可眼前这个孩子显然并无恶意。
他不悦的情绪一瞬而逝,见这孩子眉眼间隐约与段曦宁长得有几分相似,很快猜出了他的身份,客气询问:“你是……大桓的小殿下?”
段景翊笑容灿烂,很是热情道:“我叫段景翊,你跟阿姐一样叫我翊儿就好。”
他便是段曦宁的幼弟,也是大桓先皇唯一的皇子。因是宫婢所出,并不得先皇重视。段曦宁对他倒是不错,还专门指了少傅悉心教养。
此次南征,段曦宁也是带着他的,只不过因沈渊一直躲在自己帐中,未曾见到过。
沈渊对大桓所知甚少,心中不免疑惑,大桓的先皇明明有皇子,为何会将皇位传于如今的女皇呢?
从未有过如此先例,此事称得上千古奇谈了。
他自己尚且是自身难保,也没心思打听大桓皇家那些事,便没有深想,只当是大桓先皇不拘一格,唯重才能。
自前朝覆灭之后,百余年的乱世之中什么奇事都出过,纲常名教早已被践踏过无数次。
传位于公主,在那异闻频出的乱世中,实在算不得多么惊世骇俗。
段景翊盯着他看,满眼惊艳地称赞道:“沈七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那是一种由衷的赞叹,并不像梁国那些人提起时总带着轻蔑和鄙夷,仿佛他已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