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阁乔喑哑着开口,“所以娘亲当年出走,也是因为……”
后半句沈阁乔说不下去了。
徐雍启一把揽过她,将她脑袋扣在自己肩头。她掉了眼泪,平日散漫无所谓的杏眼压着复杂的恨意,泪水在徐雍启肩头的布料氤氲开。
徐雍启右手抚上沈阁乔发顶,左手就将她死死扣在一起的手分开,然后攥进自己的掌心。
堂室内仍旧静默。
徐雍启开口道:“丞相,天色既已不早,我看乔乔也有些困了,那我和乔乔便先回府。下回我们再来拜访您。”
沈北綮整个人难得地脱力,他垂下脑袋,冲徐雍启挥挥手,连话都说不出口。
徐雍墨也带着沈阁瑶和茉香告退回府。
于是丞相府堂室内,只剩一片无人过问的狼藉,以及当年那些痛彻心扉的回忆游荡其间。
永生难忘,永世忏悔。
-
沈阁乔失魂落魄回的翰祁王府。
走前高高兴兴、神采飞扬的一个人,回来要下马车时,只愣愣盯着马车布幔,不想动也不想说话。
徐雍启便也不下马车。
他遣散护卫和婢女,坐在车與里静静陪着沈阁乔。
也不知沉默了多少盏茶的时间,沈阁乔终于愿意开口,只是有些无措又无助地看向徐雍启,哑声开口道:“徐雍启,我们和离好不好?”
约书
徐雍启很是错愕。
虽说沈阁乔现在因乔思雨和她那出生没多久的弟弟而陷入极端的难过之中,但这情绪转移的对象,是不是错了?
徐雍启握上沈阁乔的手,垂眼温声问她:“为何是想到要和我谈和离?”
他又说:“乔乔你放心,当年你母亲和你弟弟的事,绝不能就此善罢甘休。沈丞相狠不下来的心,我来。”
沈阁乔的重点却不在此。
她当然恨邢月灵,恨她害死弟弟、逼得娘亲出走,可是更令她害怕和恐惧的,是她也可能被迫参与宅斗、被害死甚至主动害死他人孩子的未来。
沈阁乔一双眼噙满泪水,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淌,泪水汪汪的眼像是森林里看见屠夫一步一步逼近的小鹿。她说:“徐雍启,我接受不了宅斗,接受不了你纳妾,接受不了我要应付‘邢月灵’甚至变成下一个‘邢月灵’……你懂吗,我接受不了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