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浔也回看过去,两秒后在众多不明所以的视线中,拿起桌上的酒瓶,塞进叶芷安手里,一面拿眼风刮了下李明宗。
“凡事有我给你兜底,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用所有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16第二场雪
◎我们昭昭◎
懒洋洋的调儿,显出漫不经心的随意感,仿佛她犯下天大的罪,也是可以被宽恕的,至少只要有他在,他就会任劳任怨地替她铺好所有的退路。
叶芷安紧紧攥住瓶身,发白的指尖泄露出她内心的动容和挣扎,刚要开口,沉寂已久的空气里响起李明宗的冷嗤,“纪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记着我们没请你进来?难不成不请自来是你们纪家的教养?”
“我倒是要问问你们是什么意思。”
纪浔也自然地牵过叶芷安的手,走到另一侧的空位上坐下,众目睽睽之下,将她的手当成掌上明珠一般把弄着,“关上门欺负一个小姑娘,好显摆你们的本事?”
叶芷安有些不自在,想要抽回手,意外的是,他没趁机施力,而是由着她逃离自己的桎梏。
她愣了下,抬眸的下一秒,捕获他眼神里的纵容,心脏狂跳。
除了在叶芷安面前,纪浔也的嘴皮子功夫从不落人下风,见李明宗被自己堵到哑口无言、神色崩坏,他上演了把穷寇必追的戏码,轻描淡写补充一句:“都说我是纪家养出来最不着调的纨绔,可我怎么看着你们这群人比我还没家教?李老爷子拼命想挤进这圈子,好撕下自己暴发户的标签,要是被他知道他苦心经营的一切,被毫无绅士风度可言的儿子抹除得一干二净,你猜他会怎么想?到时候,李家这继承人身份不一定还会稳稳当当地落在你头上。”
李家兄弟之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利益对立,导致关系远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和谐,旁人稍加挑拨,粘稠的血缘就能和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一样,瞬间解体分离。
这话一针见血,李明宗没法不当回事,可要他当面向纪二示弱,恳求他别把这事告诉老爷子,无异于天方夜谭,思忖的空档,他的余光落在一旁格格不入的叶芷安身上。
这人到底是谁?怎么还能得到纪二的另眼相看?
难不成前几晚温大小姐来观月阁是为了捉纪二的奸?
连着三个问题滚过李明宗大脑,没有一个得到解答,他收敛探究的神情,递给叶芷安一个笑脸,“瑞叶是吧?刚才对不住了,不过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跟你开个小玩笑,还请你见谅。”
纪二如此珍视这人,也就意味着,只要他能将她哄开心、给出足够的补偿,刚才发生的事全都不会传出这个包间。
“这样,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们几个一定满足。”他笃定她要的东西,逃不出昂贵的物件,而这些,恰恰是他有把握给得起的。
想到这儿,李明宗扬起下巴。
原来有钱人连道歉都能做出如此趾高气昂的姿态,叶芷安算见识到了,在心里嘲讽一笑。
可能是刚才受到的耻辱让她没能兜住气,也可能是纪浔也所谓的兜底真真切切地助长她的底气,让她想要发泄一通,于是她沉默着抬起手,攥紧的酒瓶猝不及防地朝李明宗的方向甩去。
角度拿捏得准,恰好砸在距离他肩膀三公分的椅背上,酒瓶再经反作用力摔到木地板上,溅出的酒水打湿李明宗裤腿。
纪浔也兴味满满的轻笑阻断李明宗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余下三分怒气表现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