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对面的人心脏砰砰直跳。
纪浔也没说话,等眼睛的酸胀感消散,唱机里老上海时期的旧唱片还在转动,婉转带出一句“人隔千里无音讯,却待遥问终无凭”。
是吴莺音的明月千里寄相思,也算衬窗外皎洁的夜景。
他的视线终于恢复清明,晃进来一张清丽的面容,五官瞧着几分眼熟,连喜爱抹肉桂色唇膏的习惯也别无二样。
纪浔也微微晃神,随即听见对面的人又说:“纪先生,你还记得我吗?上个月我们在z&z酒吧见过的。”
“我怎么不记得我上个月去过z&z?”
女孩一愣,听出他的话外音:我连自己行程都记不住,你又算什么?
室内开着空调,他只穿了件黑色衬衫,上面的纹理看似简单,却又复杂,跟他这个人一样,冷峻不可揣摩。
女孩沉默了会,笑着说:“都过去这么久了,不记得我也是正常的。”
纪浔也很确信自己刚才瞧见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怼和难堪,偏偏嘴角的笑却还强撑着,不协调到极点。
他轻笑一声,下巴一偏,指向藏在野梅盆景后的人,“直接说正事吧,他让你过来干什么的?为了在我面前玩一出角色扮演?”
他没有一眼就能洞悉人心的本领,能看穿,还得归咎于对面的表演痕迹太重,至少在眼神上就和那人截然不同——缠绕在他心头的那双眼清澈明亮,有精明,但藏不住这么多损人利己的算计。
女孩瞬间如临大敌,脸色也开始发白,“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纪浔也顺她的意,将话挑明:“他给你多少好处,让你在我面前扮演我的前女友?”
这处气氛实在诡异,插科打诨的笑消失,不少人扭头看去,男人的声线里突然带上些笑意,被寂静的环境一衬,尤为突兀:“他除了告诉你我那前女友喜欢抹这颜色的口红,喜欢穿过膝伞裙外,还有什么?”
女孩强撑着说:“您说笑了,我平时就喜欢这样打扮,至于您说的他和前女友,我真听不懂。”
她往后退了几小步,垂落的一小截发丝掉进香炉中,烧成寸寸灰烬,只是焦味被香粉盖过,无一人察觉。
有人笑着出来打哈哈,“纪先生,人小姑娘都这么说了,就别为难她了吧。”
这人刚说完,纪浔也似笑非笑的眉眼撞过去,堵得他喉咙一梗,英雄救美的心思瞬间全散了,只顾尴尬赔笑。
纪浔也没再看他,视线直勾勾地看着正前方那仿佛受到天大委屈、强撑着才没掉眼泪的人身上。
也是厉害,居然连神态都模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