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两分钟的无声僵持后,才恢复如初,紧接着,他又换了副态度,带出一句不切实际的话:“我们复合,好不好?”
他眉眼耷拉着,妥协隐忍之色在昏蒙的光影里无遮无掩,就连语调听着也是低声下气到极点。
直到这一刻,叶芷安才发现他在话术上也很爱走捷径。
“好不好”、“行不行”,“我们昭昭”……
他以为只要他摆出低眉顺眼或温煦亲昵的姿态,她就会因一时心软,顺了他的意。
可都过去四年了,谁还能没有一点儿长进?
她垂下眼皮,藏住眼底的悲凉,“分手那天,除了难过外,我从你身上得到的还有感动和开心。”
她嗓音卡顿了会,抬头去看他被阴影占据走大半的沉黯面容,“我是真的很庆幸我们的分手不像其他很多情侣一样,撕破脸,互相争得脸红脖子粗,非要把最难听的诅咒甩给对方,相反它在我看来是美好的。”
“另外,这几年我不是没想起过你和这段记忆,每次想起,涌上心头的都是对你的感激,感激你曾经给了我那么浪漫的一场仪式,也感激你让我认识到自己没有爱错人。”
五年前,她青涩天真,满腔的孤勇促使她不计代价地追求着一个美好的童话。
现在呢,被现实盘剥过后的她成熟了,也变得胆小怯懦,做事爱瞻前顾后、权衡利弊,比起听从内心的声音,她更多将决定交付给大脑,而当下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该跟他纠缠下去。
纪浔也愣住了。
叶芷安咽下漫到嗓子眼的酸涩,叫他,“纪公子——”
这称呼不对。
曾经的纪公子在这四年里已经变成了纪先生。
“纪先生,”她用微笑掩饰内心的慌乱,“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也顺便放过你自己,不要让曾经那么平和美好的记忆全被往后歇斯底里的相互折磨消减得一文不名。”
纪浔也不至于听不出她这话里的威胁,生生给气笑了,攥住她手腕固定在墙上,不让她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喉结上下一滚,低声问:“叶芷安,我问你,如果没有这次调任,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回北城?”
“是。”
“你回北城后,哪怕是见到我之后,是不是也从来没想过跟我复合?”
“是。”
她的眼神和她的语气一样坚定,看不出丝毫弄虚作假的成分,就跟当年她不带一丝征兆地提出分手时的状态一模一样。
他早该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