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要为母报仇,我肯定不拦着,但你做事干净些,莫要留下证据,你也不想报个仇把自己赔进去,是吧?”
林云嫣弯了弯眼:“这是自然,长公主放心,我虽是弱女子,但国公爷去裕门前也留了可用的人手,能办好的。”
德荣说了地址。
林云嫣记在心里,起身告辞。
德荣送她出花厅,道:“如此也好,各有各的把柄,谁也不至于随便出卖谁。”
林云嫣莞尔:“是,利益在先,倒也稳固。”
德荣长公主唤了嬷嬷来送客。
看着林云嫣的背影,她良久没有离开。
宁安这孩子,早几年就是最规矩的京中贵女,身份好,模样佳,教养得当,摆在条条框框里,严丝合缝,谁都要竖个大拇指。
但要德荣来说,现在的宁安变化许多,变得更有意思了。
表面上还是严丝合缝,土地之下根枝狂野,生机勃勃。
“杀母之仇,我做不到明知仇人近在咫尺却无动于衷。原先是找不到,现在既知他现身,又怎能放过他?”
脑海里,反复是宁安说过的这句话。
德荣长公主越品,越是意味深长。
宁安坐视她与李嵘对李邵下手,那她作为吉安镇的知情人,起先又是不是坐视?甚至是推动?
李渡的死因被定为交手之中被手下误杀,但交手的是参辰,狭路相逢的正是宁安。
真的是误杀?
没有答案。
当然,长公主也不需要答案。
人多少有那么点好奇心,但满足不了也无所谓。
宁安敢让她猜,就是笃定了事情过去了半个多月,猜到底也寻不到证据了。
更是宁安晓得,她不在乎那些琐事。
二哥谋反,必然要死,二哥不死、后头还会再生麻烦。
邵儿也必须被毁、一劳永逸,宁安选择旁观,那就说明在邵儿的事情上,她们判断一致。
既然目的一致,过程、缘由、手段、隐情,长公主并不看重。
就如同长公主自己,她的缘由,也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她从未与任何人说起过,连驸马都不知情。
有一段时间,德荣时常做梦。
没有前因后果,她看到上了年纪的自己穿过趁夜穿过长长的宫道,却被七八个太监阻拦住了。
她被关在了一座破旧的宫室里,皇宫曾是她的家,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她却连分辨出这宫室大抵在皇宫的哪个方位都做不到。
之后她见到了李邵。
梦中的她对着李邵破口大骂,骂他把持朝政,软禁圣上,残害忠良,骂他要毁了大顺几百年的基业,要毁了李氏江山!
她骂得上气不接下气,李邵却是表情狰狞地让太监灌了她一碗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