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雨恰,景星庆云。
风时鸣卧床养伤已两日有余,江知晚一边照顾小宁,一边照顾风时鸣,白天要忙各个铺子的生意事宜,夜里便在外间的榻上小憩。
“晚晚”
“嗯?”
“你这两日没好好睡觉,也没好好吃饭。”
“我没事”
“我不想让你那么累”
“那你就快些好起来”
“好”
风时鸣的腿伤到了筋骨,躺在床上思索着,天下之大,他却从未觉得哪里是家,宫里不是,军营也不是,唯有和江知晚在一起时,方才有家的感觉。
“晚晚,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江知晚被他这么一问微微怔住:“我们。。回家。。,我们哪有家?”
“有的”
“你是指别院?那算是吗”江知晚心中思量着,她总觉得,无论是曾经在宫中还是在城内,她都没有安全感,也没有踏实感。
“那晚晚以后想在哪里生活?”
“我?嗯。。。我想在山里生活,有山有水有房子有田地”
“你说的不就是日月山吗”
“对喔,日月山确实是我心向往之的地方,师傅把那里交给我了,有朝一日我还是回去那里生活”
“那你呢”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江知晚笑了起来:“你的江山不要了?”
“我想了想,如果拥有了天下却没有你在身旁,好像一切都无意义了,所以还是你比较重要。”
江知晚其实很喜欢风时鸣这个什么都愿意表达的性子,虽然即便不说,彼此也懂的对方,但是说出来,愿意表达,听到也是心里暖暖的。
一个在里间,一个在外间,隔着一层细纱屏风两个人说着话。
虽已夏至,但夜里还是有些潮寒,屋外微风四起,风透过窗吹进一丝丝夜里的凉意,江知晚拢了拢薄被,身子缩了缩,不知何时有了睡意便睡着了。
第二日。
皇城内,南阳宫,钟鼓鸣奏,南汝新皇穿戴好衮冕礼服,端坐在御殿之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拜贺行礼。
白歌看着这个位子,金线绣制的龙纹玄袍里的手轻轻抚过龙椅把手,他眼眸低垂微微出神的思索着。
“陛下”
一旁的内侍轻唤了他一声。
“众卿平身”
满堂文武大臣齐齐起身,满眼望去,大半老臣,新帝上位,清池换水,朝中必然有一番整顿,整顿的轻不痛不痒,整顿的重那便是血雨腥风。
南汝皇朝百余年,算是几个国家最为富裕的国家,但金钱在好人手中是宝,在恶人手中便是刀。
京郊悬案在风时鸣的帮助下已审讯出眉目,最后还差一根引出这桩案子的线。看着几个涉案的朝臣立足于下,景天山那边已全面封锁,趁着朝中未打草惊蛇,不日便要开始请君入瓮,白歌心中微叹,君臣的开端,便是杀鸡给猴看。
登基后,白歌成立了朝中司卫,司卫中多是招募的年轻骨干,只听命于天子,不受其他任何官员的钳制,办起案来也就方便许多。
按着江知晚的建议,白歌一边开科考,一边清朝堂,自从涉及京郊一案的诸多老臣落网之后,上朝的人已少了大半,人人居以自危,心中有怨者便传出新皇是暴君的一些行径。
江知晚听铺子里吃茶的人说了几嘴,心中便知白歌如今处境怕也是艰难,朝中无心腹,背后无靠山,先皇与皇后游历四方,把一摊子老旧东西丢给了他来搓磨,不管搓磨成什么样,便都是白歌成长的踏脚石。
为君者,为民立命,以民意为先,以民情为重。面对流言,白歌虽不在意,但又在意,他很在意他在意的人误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