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京命把五娘押了下去,急回来禀报,此时天色已晚,灯光映得王云鹤的脸十分的难看,他说:“竟能如此!”
又说:“让她们认,确认究竟是哪个!”然后又召集众人,要求所有人都要对今天的事儿保密。明天继续审理此理,务要确认死的是谁!
众人拿了他开的条子,各自回家。出了京兆府,裴清拍拍祝缨的肩膀,说:“干得不错!哈哈!”
鲍评事与大理寺的吏们都说:“小祝大人,厉害厉害!”
祝缨道:“可别这么说,不定是不是呢?纵然是,真凶也还没有出来。”
鲍评事道:“小番像是。不如明天审他。”
裴清道:“不得妄议!都各自还家,明天我要在大理寺里见到你们!回去谁都不许说出去。因为谁泄漏了案情坏了事,我要他好看!”
所有人都答应了。
裴清就把鲍评事和祝缨都带去了郑侯府见郑熹,把今天的事情连夜向郑熹汇报。
祝缨站在旁也不抢话,等裴清说完了,郑熹说:“子澄辛苦了。三郎也要谦逊些,不可在京兆府里显出得意来。”又说鲍评事也很辛苦。
鲍评事说:“全仗大人居中调度,裴少卿指挥有方,祝司直本领高强,下官不过随行而已。”
郑熹道:“你也有功。”不拖后腿就很好,还能搭档出行,就不错。
郑熹又问祝缨:“有把握吗?”
祝缨道:“天亮就第三天,离十五天还早。不如把马某、周某的交游都摸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仇人的好。有备无患。”
郑熹笑道:“又淘气上了。可以。子澄,明天我与王京兆也提一提,你也与他们少尹提一提,摸查一遍。如果死的不是莺莺,那个女子的行踪就很重要了,也要查出来!查到了她,不愁找不到真凶。双管齐下。”
裴、祝、鲍三人都说:“大人英明。”
郑熹道:“子澄与三郎,明日还与京兆周旋,”他指着鲍评事说,“你,悄悄去花街等各处也打听一下,有无莺莺状貌的女子。”
鲍评事有点小激动,道:“是。”
郑熹这才放他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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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缨捏着条子,故意躲着巡夜人好试一试自己身手,一路不用展示条子就安全地到家了,内心十分得意。
走近了自家院子忽地皱眉——祝家有客人!门口拴着几匹马!
再走近一点,认出其中一匹是金良的马,她长吐一口气,上前拍门:“我回来啦!”
金良亲自过来开门,说:“你可真是个大忙人!”
祝缨歪头往里看:“怎么?带着人给同袍找我要公道来了?”金良将她拉进门,道:“你知道就好!来,咱们好好聊一聊。”
祝缨见他不像生气的样子,急倒是有一点急,说:“行。娘,你和大姐帮忙弄点茶来,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儿。”
金良瞪她,祝缨笑道:“人已经死了,你还是想好怎么收场吧。”
两人到了祝缨的屋子,当中一间待客的小客厅里,还有四个彪形大汉坐着,把一张小圆桌挤得满满当当。他们都急切地看着祝缨,带着审慎评估。金良给祝缨介绍,这些都是南军的兄弟。祝缨道:“知道,左边这两位昨天在京兆衙门前险些与禁军的人打起来,右边这一位,当时穿着便服。只有最后这一位没出现过。”
金良道:“怎么样?我这小兄弟,有本事吧?”
那位没出现过的站起来一抱拳道:“深夜叨扰了。我们是粗人,不会说话。金大说,郑侯府上不会包庇人。可是我们想,纵使大理心里不愿意,种种人情他乏于应付。我们不必大理寺明着判什么,只想知道个真相。侯府必不肯说,我们只好借着金大的面子,来求教小兄弟了。”
祝缨接过张仙姑递过来的茶盘,顺手往桌上一放,把张仙姑推出去:“甭看了,去睡吧,不是什么大事儿。”把她关在了门外。
回转身,金良已经把茶倒完了,还给了祝缨一杯,祝缨道:“艹,忘了吃晚饭了。案子限期十五天,还早呢,你们这么急干什么?就算想动私刑报复,周游还没出狱呢。金大哥,你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呐!”
金良道:“我倒是想沉得住气,就怕兄弟们沉不住气。这个事儿,要一打头就交京兆或者大理也就罢了。禁军掺和进来,周游那些叔伯又要保,陛下拉偏架,这火气不就是上来了么?南军北军,一旦打起来,被人扣个帽子,谁都好不了!到时候……”
金良是南军的人,还是郑侯的旧部,反正,不能出事。
祝缨看着另外几个人,另几个人都说:“我们也要为老马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