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羽神色却是平静,眼底甚至还氤氲着几分笑意:“你不必太紧张,这家中向来是……”
他斟酌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不如你原本家中那般讲太多礼数的。”
“母亲是个直性子,也不会如你曾经见过的那些婆母一般弯弯绕绕。”
“她更不会怪罪你睡着没去拜见她,只是单纯好奇,等不及了所以会出现在这里。”
谢长羽手臂一抬,把妻子揽入怀中抱着,轻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别太担心了,在燕城你是如何在这里就如何。”
“……”
秋慧娴在他的安慰下稍稍松了口气。
但那口气并没有彻底的松下去。
人对自己的家人总是会更下意识的宽容一些。
也许在谢长羽的眼中,他的家人都是好相处的人,但谁又知道他们对待“外人”的态度?
不是秋慧娴要多思多想,只是因为见了太多,早已不是天真纯稚的痴傻女子。
“那我们这就去拜见。”
秋慧娴缓了会儿,恢复了平静姿态,“请夫君稍等我片刻。”
“好。”
谢长羽站起身来,崔嬷嬷便带着婢女进去服侍秋慧娴起身梳妆。
挽发的时候,崔嬷嬷低声说道:“这位国公夫人真的和以前在燕城见过的那些主母们很不一样。”
简直可以说完全是两种概念。
直接打破了崔嬷嬷心中对婆母、主母、国公夫人这一类人的固有印象。
“哦?”
秋慧娴从镜子里看着崔嬷嬷:“怎样不一样,你且说
一说。”
“是。”
崔嬷嬷便把于氏如何进到昶枫园内,如何小心探看秋慧娴之事都与自家小姐说了。
细节也不曾放过。
说到于氏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猫着腰往床边走,一副害怕吵醒秋慧娴的模样时,崔嬷嬷脸上那不可置信实在是太明显。
秋慧娴也怔住了。
脑海之中勾勒出那么一幅画面来,怎么想都觉得违和的不可思议。
要不是崔嬷嬷是她的亲信,任何旁人……哪怕是茵儿说出这些话来,秋慧娴都不会相信,觉得太过离奇了。
长辈,在秋慧娴的意识之中历来就是深沉冷漠,有几分高高在上的。
即便是人后有些温情,但那些温情也带着些上位对下位的怜爱之意,地位不平等,温情严格来说都不叫温情。
可是自己这婆母,实在是……
竟让饱读诗书的秋慧娴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她盯着镜子里的崔嬷嬷,禁不住又问了一声,“当真?”
崔嬷嬷点头:“骗小姐做什么,都是真的,您不信问茵儿她们。”
于氏那般过度随和的姿态,也将茵儿几个小丫头都给吓坏了呢。
崔嬷嬷这话一落下,茵儿和翠儿上前来连连点头。
碍于谢长羽就在门前廊下,她们也不敢多说,但眼神和表情足以把一切都表达清楚。
秋慧娴面对着镜子,瞧着自己一头乌黑发丝被挽成端庄的回心髻,唇角慢慢地弯了起来。
如此说来,谢长羽不是向着自己家人说话。
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