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质太破了,燕京干燥气候不适合保存,要极小心才能抑制破损。
“一些住院档案,”谢一海胡乱翻了几堆,面色阴沉下去,“他妈八十年代的。”
那时的第二精神病院还叫做“燕京第三人民医院”,挂牌叫人民医院,其实是战后收容精神异常的军人用的,俗称“军区疗养院”,普通人想进还很难,要托关系。
所以这些档案,是按军衔分类整理的,最上面薄薄一袋还是长级别,名字略微眼熟。
但这些并无用处,谢一海唏嘘了一会儿,直起身,对垂着眸子平复心情的李雪闻说“这破医院至少是二十年前的了。”
李雪闻又长舒了一口气“我刚才在想,纸人乘车究竟要做什么想来从终点站坐到始站,是要沾尽公交里的阳气,供这破医院维持幻境。”
这么大的一片幻境,用来维持阵法的“能量”,数以千计,能想出这类肮脏邪招,真是丧心病狂。
所幸幻境褪去,医院的布局和建筑并未变化,二人小心翼翼的顺着手机手电筒的光摸出去。
走廊褪去了光亮地砖的伪装,倒像死角阴巷,阴风徐徐,隐约还能听到鬼哭声。脚步声踏在参差不齐的老式地砖上,被环境杂音消去了,像踩在棉花上,十分不踏实。
李雪闻一阵阵头疼的要命,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吃痛的狠力用食指和中指揉着太阳穴。
谢一海知道他这老毛病,瞧他这自虐式的冒无章法的按摩,整片额头都揉红了,忍不住道“今天先回去你轻点儿,破皮了要。”
他温热的大手不由分说的打掉李雪闻的,有力而温柔的按了起来。小时候谢崇森经常受伤,他这个弟弟学了不少按摩手法。
李雪闻疲惫的叹口气“不用。好不容易破了幻阵,必须一次性斩草除根。换下次,不知道还进不进的来了。”
他的语气因为疲倦带了沙哑,却又一如既往地坚毅而不容抗拒,谢一海心疼他太过要强,但终究没把拒绝说出口。
李雪闻神情好受了点,他想起什么“我觉得哪里还不对。作案手法、作案过程,都有了对了,作案动机。你说,这徐天逢整这缺德事儿,图个什么”
对啊,图个什么呢
吸人阳气,就算没被法律绳之以法,这类损阴德的事儿他下半生也吃不了好果子。要说图荣华富贵,你一个精神病医生缩在精神病院,能有什么荣华富贵
“还有那个齐寒亭,不知他是否知情,”李雪闻叹气,“看他那张可怜面相,怕也是受害者。择业要谨慎啊。”
人的面相并非一成不变。举个例子,贪官贪污前、贪污后,坐牢前、坐牢后,面向都会有很大的变化。便是人一生中做出的选择对“运势”的影响侧面反映在了脸上。
这齐寒亭,倒不知是进这医院前面相就那么差,还是被择业不精坑害的。
二人一路摸到病房区,该是透明娱乐室的地方,一丝灯光也无。被岁月糊满了污迹的玻璃在点状灯光下出诡异的放射光。
李雪闻吃力的趴在玻璃上朝里看,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别说乒乓球台、瑜伽垫了,就连桌子、凳子都没有,空的。
他嫌弃的扑打弄脏的衣服“这医院人战略转移的好家伙,土匪进村都弄不了这么干净。”
二人一路摸到楼梯口,三楼的楼梯被铁栅栏门封了,贴着毛笔字写的白色贴条,谢一海努力了一下,没成功。二人只得反身下到一楼。
一楼情况和楼上一样,四处破败死寂,别说灯光了,人影都没有。
奇了怪了。
照理说,幻境褪去,生物不能变吧。
徐天逢跑了,那齐寒亭等其他医生、小何等护士们呢总不能一块跑路了吧退一万步讲,这些医护人员都是鬼祟,那病患呢,起码公交事件的舒方玲和疯男孩还是人吧
难道处于此地的只有兄弟二人
匪夷所思。唯一的狗头军师头疼难忍,无法思考,二人脱力的在一楼大厅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儿,坐下休息了。
时间走到了15点,他们竟不知觉呆了三个小时。必须加快了,18点之后,便危险了。
“雪闻哥一海哥”一个焦虑的声音响起,“你们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