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祭祀,开门放鞭炮,听长辈训话,讨利是红封。
容棠前脚从各位长辈手里讨来了利是钱,后脚就交给了宿怀璟,就连全家最疼宿怀璟的长公主看到这一幕,都没忍住握着容棠的手叮嘱道“你自己留着。”
容棠一怔,有些莫名地回“可是他很聪明啊,钱到他手里能生钱。”
如今到了冬日,容棠几次上街,都能看见蜀道阁爆满的客人,等位的人甚至不顾冰天雪地,站在了长街上。四周有些绸缎庄蜜饯铺子,有人实在冷了,便会进去逛逛,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总会拎上样小玩意儿。
而容棠看到过行风进那些店铺,掌柜的便纷纷恭敬地将其迎进了后院,店主人究竟是谁不言而喻。
更何况还有玉中求那样一间赌坊。
容棠都快怀疑,除了青楼,这虞京城里赚钱的买卖,就没有宿怀璟不曾涉猎的。
甚至说不定连青楼都开了
不过这人这么有钱,刚进府的时候还要耍小心思赢他那点扑克钱,实在可气
容棠想到这里,偏过头瞪了宿怀璟一眼。
宿怀璟正在听王秀玉说话,留了点神给容棠,见状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抬抬眉,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容棠没搭理他,端懿长公主见他们小俩口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这些小动作,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说什么也不是,做什么也不好,只能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将利是钱塞到了容棠手里,又眼睁睁地看着他自然而然地走到宿怀璟身边,从善如流地打开他口袋,将红封扔了进去。
那一整套动作连贯到连端懿都忍不住思忖,莫不是是自家孙子嫌那些金子银子太重了,不愿意随身携带,这才把宿怀璟当成了随行小厮,替他装这个装那个
长公主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一瞬,摇摇头笑开,吩咐嬷嬷从自己房里找出几棵百年的人参送到棠华院里去。
给银子都进了宿怀璟手里,那送药材总不会有错。
这是盛承鸣半年前就摸索出的真理。
宁宣王府一应事宜结束,太阳还没移到头顶,宫里来人宣旨,请长公主及宁宣王,携家中女眷子女入宫赴宴。
年年腊月三十,皇帝都会宴请百官,彰显君臣一家亲。
而不论是宁宣王还是端懿,总逃不过这顿饭。
马车从宁宣王府出,一路慢悠悠地前行,途中遇见不少官宦人家的车马。
朝官将此视为荣幸,掀开轿帘搭讪。
容棠在马车上昏昏欲睡,最后实在捺不住长久的路程跟沿路的审查,直接把容峥拉了进来,教会他玩扑克,然后三个人开始了斗地主。
容峥很不理解“庄子上
若无地主,
那些家中没有田地的农民又该去哪里讨一份活计呢”
容棠被他问懵了一瞬,
才意识到自己观念里本身带着的一些常识,其实跟这个世界一点也不相符。
不会长久接触倒也好,前两辈子日日绷着根弦也没关系。
可一旦这跟弦松弛下来,身边朝夕相处的人总会从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一些细节里找到破绽。
这种破绽若要说起来,几乎全都无遮无掩地暴露在了宿怀璟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