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被人死死拽住,顾从礼回过头去,垂眸,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能自己回家”
时吟仰起头来,咬着嘴唇看着他。
他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背“去吧,别怕,到家了告诉我一声。”
时吟点点头,后退了两步,小心翼翼地侧头看旁边的白露。
她清了清嗓子,微微俯了俯身“阿姨再见。”
白露像是没听见,她红着眼,看着某处,眼神直勾勾的,没聚焦。
时吟转身跑过马路,拦了辆出租车。
直到上了出租车,时吟一口气才长长地出去。
她后背被冷汗浸湿了一层,指尖麻,被白露一眼盯住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忘记了。
那双眼睛很漂亮,和顾从礼一样的浅棕色,明明该是剔透的温暖颜色,却像是藏了深渊,里面的情绪空荡荡的,盯着人的时候一片死寂的冰冷。
说话的时候那种颠三倒四的矛盾感,诡异的腔调,大幅度的情绪起落。
时吟心里慢慢地有了一个猜想。
她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对劲。
时吟回了家,将门反锁上,点亮了房子里所有的灯。
灯光明亮,她坐进沙里,看着茶几上的水果盘呆。
她想起顾从礼在车上时的反应。
他在怕。
最开始的时候,时吟不知道生了些什么,现在她好像有点懂了。
他是怕她知道了以后,对他的家庭有所排斥吗
之前家里七大姑八大姨来串门,时母跟她们说话的时候时吟也听到了一些,二姨家表哥要订婚,女方家里好像是离异单亲家庭,父亲是个赌鬼,二姨抱怨了整整一下午,中心思想就是对这个媳妇儿的家庭完全不满意,不希望表哥娶她。
时吟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进书房,把笔记本抱到沙上,打开,想了想,搜了一下精神类的疾病。
先点进百科,时吟一行一行看过去,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顿住了。
在病态心理的支配下,有自杀或攻击、伤害他人的动作行为。
不知道为什么,时吟突然想起了顾从礼之前手背的烫伤,还有小臂上厚厚的,很长的绷带。
时吟慌了慌神,将笔记本丢在沙上,翻出手机来给顾从礼打电话。
等了一会儿,他才接起来,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微微有些哑“到家了”
“你在哪”她急急问道。
顾从礼顿了顿“在医院。”
她的声音顿时紧绷了起来“你又受伤了”
他没说话。
两个人周围都很安静,等了一会儿,他也不出声,时吟觉得自己猜对了,急道“你说话呀”
顾从礼低低笑了一声“没有,我把我妈送过来。”
时吟松了口气,重新靠回到沙里,犹豫了一下,才小心说“阿姨是,精神状态不太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