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那边还说什么了?”朱祁镇一边看一边问。
“回来的人说,那位的儿子在泰和县说话比知县还管用,就是当地的知府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
“哼,该死。江西上下的官员通通该杀,该杀!”一盏茶的功夫,朱祁镇脸色铁青的看完密奏,怒气冲天道。
“这上面涉及到的官员和商人地主做的事,有证据吗?”
“有,证据基本搜集完整了,为防冤枉好人,奴婢让人飞鸽传信回去,务必做到证据确凿,不能栽赃陷害,但也不能放过一个贪官污吏。”
“你考虑的周全。”朱祁镇站起身,习惯性的走到窗前,盯着远方的天空,两根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窗棂,若有所思。
见朱祁镇不说话,侯宝退到一边,静静的候着。跟在这位主子身边一个多月,他也摸到了一点这位皇帝的脾性,朱祁镇只要心中烦闷,必会站在窗前,沉思不语,手指轻轻动着,若是心情不错,就会摸下巴。
只听敲击窗棂的声音越来越大,可见朱祁镇心里的愤怒已经即将爆。
谁这个时候不长眼要是惹了这位爷,那算他倒霉,肯定没好果子吃。
“你去告诉内阁和礼部,明日举行朝会。”朱祁镇吩咐道。
“是。”侯宝应了一声,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了。
刚走出大殿,一个茶水太监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张纸,打开一看,原来是宫内十二监的捐款名单。
来不及细看,塞进胸前的内衬里,匆匆吩咐小太监送一杯茶水进去,便匆匆去准备朝会的事了。
“王天云!”殿内传来朱祁镇的喊声。
“臣在。”王天云进了大殿,答道。
“拿着朕的手谕和令牌,带2oo锦衣卫,去一趟广西协助东厂的人办案。一会侯宝回来,他会告诉你怎么找到东厂的人。事不迟疑,今晚就动身出!不要惊动沿途的官员。”
“是,臣即刻出。”王天云激动的说道,终于可以出京办案了,这回一定要办的漂漂亮亮的,回来皇帝肯定给自己升官,自己弟弟都从五品了,他这个哥哥都快急死了。
“记住,手谕上的所有人,务必活捉,跑了或者死了一个,你们拿自己的脑袋顶上。”朱祁镇冷声道。
王天云肃然躬身,“陛下放心,臣定不辱皇命。”
王天云离开后,朱祁镇又写了封信,封好,叫来一个侍卫,耳语交代了几句,便朝后殿走去。
坐在榻前,朱祁镇心里一阵烦闷,一个内阁辅的儿子,竟然猖狂到如此地步,这杨士奇枉为辅政大臣,一生名节,毁在自己儿子手中。
这江西的官员腐败至此,是他没想到的,杨稷打着杨士奇的旗号,居然卖官鬻爵,杀人灭口,放高利贷逼的人家卖儿卖女最后投水自尽,霸占矿山良田三千顷,买通当地通判狱卒,私下为罪犯开脱罪名,最恶心的是居然聚众淫乱,闯入良善人家当着人家丈夫的面轮奸杀害妇女,简直畜生不如。
更可气的是,人家父母抬着尸带着证人去衙门告状,当地衙门居然说是土匪行凶,而证人则是被当场判了诬告之罪,当晚不明不白的吊死在狱中,苦主一家也因一场莫名大火,烧死在家中。
朱祁镇又替杨士奇感到可悲,从一介布衣,到内阁辅,再到托孤重臣两朝帝师,四朝元老,一生谨慎小心,没想到教子无方,到老了却弄的个身败名裂,真是时也命也。
瞬间,心中又是怒火中烧,江西那么多官员,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呢?该杀,都该杀!
想着那密奏上的一百多个涉案官员和豪商富贾,朱祁镇暗暗攥紧拳头,这一次,要让人头滚滚的杨稷案,给天下官员一记棒喝。
别以为天下太平,就可以尸位素餐,整天就知道歌功颂德,溜须拍马,藏污纳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