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歪着头,拿起桌上的糕点嘟囔道,“王天赐管的也太宽了…”
张氏这才眉头舒展,笑着对朱祁镇说,“听太医的没错,以后想吃,等彻底好了,让苏麽麽给你做就是。”
“那感情好。我要吃加了海米的,味道鲜。”朱祁镇说道。
“好,奴婢记下了。”苏嬷嬷笑着说道。
看自己孙子有些心不在焉,张氏一挥手,宫人无声退下。
“说吧,又有什么事把你难住了。”
“什么事都瞒不过您老的眼睛。嘿嘿。”朱祁镇笑着拿出昨夜的两份密奏,递给张氏。
张氏看完,良久没有说话。
“祖母,此案涉及孙儿的舅舅和表哥,母后那边…”朱祁镇看了看张氏道。
“前几日,祖母已经和你母亲说过了,”张氏说着,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过一张纸递给朱祁镇。
打开一看,“敕夺会昌伯孙忠世袭罔替,收回丹书铁券,其次子孙显宗废为庶人,往大宁府充军,其家奴韩兴为非作歹,祸害乡里,背主谋私盐之利,施剥皮实草之刑。”
“祖母,这…”朱祁镇其实是想说是不是有些重了。自己那个姥爷他还是知道的,为官方正,乐善好施,官声在当地很好。而且历史上当时王振诬陷国子监祭酒李时勉“伐文庙树”,孙忠上书直言,救了李时勉,是个很不错的人。
历史上也确实有韩兴这个家奴,为非作歹,放印子钱,当地官府非但不管,还一起干。
“皇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天家自有法度。你先是天下万民的皇帝,再次才是你母后的儿子,哀家的孙子。莫要因为私情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张氏柔中带刚道。
“这件事你就不要出面了,祖母来做吧,祖母老了,面子还是有的。过几日,祖母会让人把会昌伯叫进宫来,再怎么说,我们还是亲家,有些话祖母说,更合适。至于你母后那边,你也不要管了,先处理好江南的事。”
从仁寿宫出来,朱祁镇特意绕路去了趟坤宁宫,只不过他没进去,只是远远看了看紧闭的宫门,摇摇头走了。
回到乾清宫,朱祁镇就收到了侯宝来的密信,说已经翻过太行山麓,抵达山西南部的邙山。
朱祁镇心情好了一些,见王天赐颠颠的端着碗药汤走了进来,道,“我说老王,你这天天给朕灌苦药汤子,朕现在出恭都是药味。”
一声老王差点没把王天赐吓死,皇帝叫他老王,对亲近的臣子来说表示宠信,对他一个太医来说那就不一样了,再说自己也不老啊才26岁。
“瞧把你吓的,你和天云都是朕身边的人,朕自然对你们信赖有加。以后没人的时候,你我君臣随意些。”
说完,端起那碗药汤,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陛下,臣来皇宫已经月余,潭柘寺那边的教学可是耽误了。”
“你不说朕倒是给忘了,这样吧,太医院的差事你先兼着,半个月在潭柘寺,半个月在宫里吧。太皇太后那边谁去朕都不放心,你在朕才放心。”
王天赐躬身行礼,端着药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