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姮神游天外时,眼前忽然多出一只手在晃。
青鹤抹了抹自己额上的热汗,奇怪的看一眼裴姮,问道,“姑娘怎的这样入神,奴婢唤了您好几声,都没见您答应?”
裴姮被忽然出现的声音惊醒,忙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脑海,“走神罢了。”
说完,又想起自己让青鹤出门的缘由,忙问,“可打听出什么来了?”
青鹤扶着裴姮坐在一侧,边接替裴姮手上的活边道,“是有些消息,奴婢不敢耽搁,急忙回来禀报姑娘。”
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如今外头都传遍了,说宋大人也同咱们家老爷一般,在求陛下收回策封贵妃的旨意。”?
如今的京官里头,姓宋的似乎只有宋州一个?
裴姮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也被热糊涂了,“宋州请陛下莫要重用林家,这怎么可能呢?”
那周司徒,不正是他奉陛下的口谕拉下马的吗?
“奴婢生怕这个消息是假的,甚至还去了徐家打听,姑娘,难不成咱们从前都误会了小宋大人?”
若非确认过好几遍,青鹤也不敢将这消息传回来。
裴姮原本还摸不准宋州的意图,听到青鹤最后一句话时,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宋州这是打算洗身上的骂名?
可明白过来之后,裴姮又觉得奇怪,宋州光明正大的和陛下唱对角戏,难道就不怕陛下问罪于他吗?
“对了姑娘——”
锅中冒出一骨碌气泡又迸溅开,飞溅的汤饮差点蹦到青鹤的手上,她忙盖了锅盖,转身看向裴姮时,这才想起另一个不算特别重要的消息。
“奴婢还听说了一件怪事,你说那宋大人明明是有官身,为何不和那些前朝的大人一般去玄元殿跪,偏要跟老爷和周司徒挤在宣武门?宣武门外可不像玄元殿有遮有挡的,他跪在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听完青鹤的话,裴姮顿时眼前黑,身子一晃差点晕过去,“你说宋州跪在宣武门,还跪在父亲身边?”
青鹤被裴姮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她,“姑娘觉得宋大人此举有问题?”
“问题?何止是问题,他这是要把裴家往死路上拉呢!”
裴姮紧紧握住青鹤的手,纤弱的身子因气愤不住的抖。
这个混蛋!
他这一跪,人人都想着从前可能误会了他,陛下那里若是问起罪来,他也只会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到父亲和裴家身上。
裴姮总算是明白,为何宋州总是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对自己格外的关注了。
裴家代表着天下读书人,陛下会罢免父亲的官,但绝不会问罪于父亲,而宋州和裴家交好,一来更容易获取读书人的好感,二来若是他做了什么于陛下意见相左的事,也尽可以推到感情用事上。
好算计!当真是好算计!
因为恋着裴家姑娘,所以不忍心未来岳父跪在烈日下暴晒?
但凡是个人,就做不出这样的事!
裴姮气的牙根都痒痒。
意识到不能坐以待毙,裴姮忙转头吩咐,“准备一下,咱们这就去宣武门。”
从前不知道便罢了,如今自己既已经知道他的端基,就绝不会让他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