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阿姆,你别哭。”薄翅螳螂的肢爪无措地刮擦着解红沙的面颊,因为指节粗糙,娇嫩的面颊泛起红痕。
阿姆哭得太可怜了,哭得它心痛。
可它却像被钢筋贯穿了脊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熊蜂瞪了薄翅螳螂一眼,把它挤到一边去,掏出香香的手绢,擦着解红沙满面的泪痕,肢爪轻缓地安抚着解红沙的后背。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宇宙里有那么多公主,为什么偏偏是我国破族亡,被抛弃到外星际?我为什么不能安稳享受父母疼爱、姐姐娇宠幸福一生?”解红沙感到恨,感到怒。
“我什么也没有做错过。隔壁星球的公主不学无术,贪图财色,我勤勤恳恳学习政务,体恤奴仆婢子,可她还在好端端做她的公主。而我,被流放到一个荒芜、野蛮的星际,被虫族看作食物肉块,被虫母视如草芥,被春生欺骗。”解红沙痛苦地捂住双眼。
“凭什么是我?”
熊蜂把解红沙揽进怀里,解红沙埋在里面放声大哭着,薄翅螳螂凑上前去,也环抱着解红沙。
天牛蹲下身子来,也拥抱了进去。
一人三虫在席天幕地里紧紧拥抱,小小的一团,无助又彷徨。
擦干眼泪后,生活还得继续。
解红沙坐在山坳处,静静地思考着现有的全部信息。
因为不知名药剂,她从人类变为半虫母,虫族坚信她的虫母含量在持续下跌,但薄翅螳螂、熊蜂与天牛感知不到。
不可以彻底堕落为虫母,否则无法面见纯洁的王姐。
明线里,星际舱可以使用,星际导航图可以使用,但是这颗星球上方笼罩一层针对虫族的透明网,含有虫族基因的自己是否会被击杀,一无所知。
暗线里,巨型虫族可以载客,但到星际间就是九死一生。
如此看来,就只有两条路了。一是击溃那张蒙在星球上方的透明网,二是强化自身防护,达到以半虫母之躯穿越透明网而不被击溃的程度,或者蜕化自身的虫母基因,重新变回完全的人类。
从“帝王蝶”言语里推测,虫族有一股力量持续在探寻突破透明网的方式方法。这么看来,即使“帝王蝶”嫌恶她,她也一定要赖上去。
解红沙抬头看向天空,三个虫洞又合变成一个巨型大虫洞,虫洞的数量一直在变化着,从不稳定。唯一相同的是,它们都看着像近似眼前,实则遥不可及。
她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草屑,目光始终盯着天际的虫洞。
“阿姆,我们悄悄逃走吧。”熊蜂附耳小声说道。
解红沙疑惑不解,耐心解释,“虽然春生欺骗了我们,但这里有星际舱和导航图,是实现我穿越星际最现实的方式,我轻易不会离开。”
“我听到虫母与阿父议论,春生已经将你卖给了她。等到虫母祭一结束,就会把你带进王宫。”
因为愤怒,解红沙的指节大力按压在石台上,激烈起伏,“它凭什么?”
“所以我们赶紧逃走,让春生没法对那只虫母交代,最好那只虫母一怒之下把春生扔进幼虫池当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