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属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元无忧忙着养身体,被他自称师父得占便宜多了,她也懒得反驳,但乐于跟他一起采草药,见到路边有病患,也跟着治病救人。
毕竟是华胥小可汗,即便苍白术极力证明为师有力气,小姑娘也不爱坐车,甚至从未沾厨灶烟火的双手,都开始跟他烤野物、煮野菜,但是手法比苍白术还凶残,成品也不太能下口,倒把他练得,连烤肉的手艺都精进了。
***
北齐西南边境·安昌郡。
笼罩着医庐的药香,熏的人头昏脑胀,仿佛坐地成了个熬药的坛子,连房屋都腌入味了。
客堂屋内,正中央是好几扇百子柜,着深衣的中年掌柜留个山羊胡,站柜台前忙着挨个抽屉添药材。
两侧由屏风隔断为诊室,其后摆着木榻。
彼时,元无忧坐在屏风后的床榻上,捧着一碗含着血腥气的药,心里的抵触和内疚在打架。
适才她在当铺里,眼瞧高她大半个头的男子,都够不到前台高高的置物口,据说让典当者和当铺老板互相瞧不见,是怕认出对方的身份,卷入争端,亦或是可怜对方穷苦而多给。
而苍白术将缀在细窄腰身,沐浴时都要拿衣襟裹着的松鹤延年玉佩典当了,为给她买药。
他这恩师慈父之情溢于言表,付诸行动。
元无忧心里惭愧,既不能辜负他亲手熬的药,又不该嫌弃他的童男血,于是在逼自己饮血。
苍白术放血放的脸色苍白,神情恹恹,他骨相清俊,并不是多美艳精致的脸,胜在眉眼之间流转着悲天悯人的慈爱,让人见之忘俗。
此时为哄她,硬是扯出一抹安慰的笑来。
“趁热喝,别辜负了我。”
明明这话说得缱绻旖旎,可他这慈爱的语气和神情,仿佛下一句就是喊“闺女”,年纪轻轻的怎么浑身爹味呢。
“……”元无忧艰难的喝了一口,药是苦的,又有丝丝缕缕的清甜。
上次还是她在周国境内遇劫匪,苍白术是个半点武功不会的文弱药师,故而险些女匪擒走压寨,元无忧当时连双剑都提不起,抻到大脖筋儿才只抱起了赤霄剑,却也吹即断砍人顺手,这才把劫匪唬走。
那是元无忧第一次清醒的喝药引子,苍白术把割破的手腕塞到她唇边,还感慨他要是她爹,得多心疼闺女啊。她却过不了心里的坎儿,喝那一口吐了半宿。
闹的苍白术在一旁沉思再分析,他到底有没有无意中丢了纯阳体?最后捋出结论,没有。
额头围着青蓝布条的男子,眉眼低垂,精神萎靡了半晌,见她乖乖喝了,才松了口气,
“徒儿,你这两日明显气血足了。”
“嗯。”她应了声,别别扭扭的算是认了。
这师父挺傻的,变着法给她喂补药吃食,他却一口肉不吃,一副把好东西都舍出来给她的、慈父的割肉心境。
她气血足了,却怕他又流血又养娃,身体撑不住再厥她前头。
苍白术黑眸一亮,“何时能请拜师茶?”
元无忧可不想有师父,白毛老道能做少师,是因母皇是他师姐,而且老道事儿少,不至于今天给她找个师娘,明天抱来个师侄。
正在这时,屏风外竹帘摇晃,进来个穿甲胄的红袍小将。似乎是熟客,掌柜言道:
“城主近日来的频,不如带二公子来把个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