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尼姑能在公孙佳手里留下来,自然是因为她们毫无进取之心,纯粹安心在公孙家养老,做一天尼姑念一天经。说取香就取香,也不趁机推销点别的高档檀香,好让主人家多掏钱。
一行人往正殿去,迎面遇到元峥提着一把铁壶过来。钟秀娥说“不用”,他还是跑去装了一壶水来烧,万一上完香再想喝茶呢准备了可以不用,想要的时候没有准备才要命。
元峥一张脸洗得干干净净,头扎在顶心,将整张脸都露了出来,那是一种清清爽爽的娇媚。李妈妈皱了皱眉头,下意识想说话,突然想到害这里又没个爷们来看她,我瞎操什么心
还是有的,比如余盛,看着漂亮像个洋娃娃似的小姐姐,什么佛祖,什么香火,都忘了。
钟秀娥一挑眉,点点头“还算干净,怎么只有根头绳药王不是说收了她在咱家么新年也给先给她点饰。”
李妈妈答应了下来。
公孙佳看到元峥,脚下没停,顺口说“嗯,她就在咱们家了,我让人把她从二舅母那里转过来。公主府那边手也忒快了,已经给她上了名册。人挂在他们那儿,不太好。”
余盛跳了起来“怎么能这么干呢”毕竟不是真的五岁,这种上了名册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这就是当奴婢了呗。那怎么可以呢身边这些仆人的服务他已经习惯了,眼前这个他却接受不了。
仗着金大腿是个魔改玛丽苏的傻白甜人设,余盛抱起金大腿撒娇“阿姨,小姐姐好好的,干嘛要她做奴婢呀”
一句话说的,把他的保姆吓了一跳,蹲下身来努力将他从公孙佳的腿上摘下来“小郎君,小祖宗,你就少说两句吧,别给人家小娘子添麻烦了行不行”
余盛晃着公孙佳的腿说“我在帮她。阿姨阿姨”
保姆愁得要命,要怎么跟个五岁的娃娃讲“她长成这样一张脸,又是个寻常出身,没个主儿护着,她就惨了你懂不懂你帮她惹主人生气,倒霉的是她”只好努力把这位祖宗往回拖。
公孙佳被外甥抱住了腿定在当地,摇摇头,问元峥“你怎么说呀”
元峥放下铁壶跪了下来“我愿意。”他更想把这个小子的嘴巴堵上,他现在只求一切冷下来,方便他跑路,一点多余的事情都不想生。
余盛有点崩溃“你怎么能这样呢”
钟秀娥亲自出手,薅起来外孙“要不是在佛堂,我现在就打断你的狗腿。”
公孙佳道“好啦,已经站了很久了,进去吧。”
余盛目瞪口呆,浑浑噩噩地被提正殿里烧香、礼佛。钟秀娥觉得余盛有毛病,硬押着他多叩了九个头,一边念着“让他变得聪明点,别让他娘为他操心。”
余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等大家出了小佛堂,他还在琢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我是该先找小姨妈聊聊,还是先找小姐姐问问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呢
“小姐姐”有什么苦衷
元峥自己的心理压力并不大,外人看来,他背负着血海深仇,但是他自己知道,一点也不想为王氏、元氏告什么状、报什么仇。
从小就被元家人搓磨,看他最不顺眼的是本该慈祥的“祖母”,“祖母”姓王,“祖母”希望父亲娶的人也姓王。除了他亲爹,全家人,包括大部分的仆人,看在姓王的面子上,也要苛薄他两句。
王氏、元氏,死掉就死掉好了他们死掉了才不会欺负人他们待他也没有什么亲情,他对他们也一样。元家子孙满堂的时候,他就是个“野种”,全家死绝的时候他就成了老砍头口中的“嫡系血脉”,当他是什么
元峥知道,这些人哪怕是死了,也不会想承认他和他娘的,既然如此,大家还装什么一家人
他才不要“告御状”、“鸣冤”,他只要好好长大,手刃害死父亲的仇人就好
什么入了名册,要做奴婢之类的,日后都是可以商量的,只有身份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想暴露。他愿做父母的“孝子”,却不想做“祖父母”的“贤孙”。
就因为这些,他极不愿意张扬自己的姓名,承认了“元家子孙”的身份就要拖出来一串祖宗,他不要所以哪怕隐约知道钟与纪不对付,抱个大腿能报仇,他在湖阳公主府的时候也没主动求主人家。求完了,大仇得报,自己每年都要跪着那些人的牌位
他偏不他要自己来所以现在就要瞒住身份,绝不可节外生枝。
元峥越想越明,眼看自己现在的处境还不错,决定先在这里养伤,养好了伤再溜走。最后竟安心在小佛堂里住了下来。
余盛也没能找到他小姨妈好好聊聊。
因为小姨妈不开心,小姨妈自从死了爹,就对礼佛愈的不感兴趣。今天被亲娘按头去上香,心情可谓糟糕,一糟糕,她的头疼病彻底的作了,轰轰烈烈
披头散也不管用,按摩也不管用,御医过来切了脉,对脑子里的病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开点安神的汤药。公孙佳怕钟秀娥再胡思乱想,加倍要她礼佛,下令不许说出去。最后现,往脑袋上扎个头巾好像管用,收得越紧疼得越轻。
她还要“再收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