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新太子就不能令人满意了,他天资只是中等,做个守成之君还凑合。想在天灾人祸的时节力挽狂澜,他的能力根本就不够。登基之后,他也挣扎了一阵儿,然而两年的时间里,任何他想做的“新政”都没能推行下去。
于是就走了他爹的老路,开始醉生梦生,终致民不聊生,把皇位给作没了,自己也作死了。
容尚书与杨氏回忆当年,都是唏嘘。容尚书再三确认“十九郎夫妇也曾见过她,虽也是赞口不绝,可不像阿姨说的这般玄。”
杨氏久无表情,笑起来显得有一丝僵硬“那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她答应过来,你又何妨亲自看一看呢”
“并非不信阿姨,还请阿姨说得详细些。”
“味道,”杨氏说,“一股秦王的味儿。你当时还年轻,根本没见过秦王吧都说秦王和煦有礼,谦谦君子,谁知道他的手段有多狠呢淑妃只是骄纵疯,秦王自始至终都是个明白人。淑妃要杀人的时候,眼睛红得能冒血,秦王,呵,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容尚书道“这倒新鲜了,以前从未听过。”
杨氏道“我看到的,都告诉你啦,我也该回去做晚课了。”
“我送阿姨。”
容尚书听完了杨氏的汇报之后,觉得就可以完全放开了让自己的子女去接触公孙佳了。杨氏眼毒,但毕竟老了,一个姑娘家,纵然有丈夫之志,有刚毅之性,她能做的也太少了。她纵使有十成的天赋,如果不嫁个可以纵容她的丈夫,就只能做出五分的成果来。哪怕公孙佳已经是公孙府的主人了,也不能打破这个定律。
纵然她就是前朝秦王转世,此时也只能将所有的才智放到如何选个合适的丈夫、生下儿子上来。公孙府是她的,她有义务亲自生一个。
不过对容尚书来说,这就够了,公孙佳如果做到了十分,那他们还怎么混
五分,五分就足够了。这是一个安全的数值,既可以有一定的合作,又不至于失控。这与一开始他的设想比较吻合,容尚书也就不打算像杨氏建议的那样,“亲自看一看”了。
然而容瑜的生日还有一个问题,容太常家的孙女也会来给容瑜过生日,这其中就有纪四娘生的那个女儿。容瑜这不是一个整生日,规模虽不大,但是故意漏掉她也不好。更不好的是,容瑜与纪宸的两个女儿也相熟,她们有意过来给容瑜庆生。
听说容瑜邀请了公孙佳之后,她们居然没打算避讳,还说“阿瑜说的一定是真的,那她就值得结交啦。”竟是要打破钟、纪两家互相攻讦了几十年的传统,有个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如果两家能够和解,作为中间人、至少是了便利的容家,当然是求之不得。容瑜却担心她们会吵起来,去与嫂子江仙仙商议。
江仙仙道“她不会计较的,上回她不就说了么看好太常家的六娘就行。”
“好。”
“书拿回来了吗”江仙仙说完正事,也想看杂记,姑嫂俩又凑到了一起说起快活的事了。
等到了容瑜生日这一天,先是尚书府的自家姐妹来庆生。接着,太常家的六娘到了,然后是一些亲戚家的小姐妹。继而是几位好友。她们都是京城名媛。往日未必能聚得这么齐,今天听说公孙佳要来,有点好奇心的都凑了来。
以至于公孙佳过来的时候,感到了些微的后悔。又很快地说服了自己。
这些人,以后或许会成为某王妃、甚至入宫,有些人会成为一些大家族的当家主母,但是那都是十几二十年甚至更迟的事情了。
容瑜有点小紧张,亲自上来握住公孙佳的手,扶她入座,看得小姐妹们目光乱飞。她们也在看公孙佳,只见她一身淡雅的夏装,头简单地挽起,也不如何妆点,插几根簪子,腕上一串朱红的数珠。全不似一个暴户。
待走得近了些,又很令人感叹她确实是需要有人呵护着、扶着入座的。健康的原因,公孙佳肤色苍白,不过养得很好,使得她整个人有一种半透明的感觉,就像是一尊通体无瑕的白玉被光柱照下。容瑜扶着她一只手,她另一只手里拄着一支短杖,身后两个侍女,明明是垂手跟着行走,却给人一种她们马上就要张开手臂好接住公孙佳的感觉。
江仙仙也走了过来“稀客。”
公孙佳道“那就多见见。”
“好呀。”
江仙仙站到了她的另一侧,道“这些小娘子你都没见过吧来,我给你说说。”
姑嫂俩的态度显得热络,江仙仙是有意为之,她将人请了来,就得保证人开开心心、安安全全地回去,不能生冲突。她出来,也是为了震一震不讲究的人。然而太常家的六娘见到这样,脸色也变了。
毕竟是个小姑娘,这些日子可受了不少委屈。江仙仙与容瑜这个样子,她觉得是在防她,低低地“呸”了一声。她与纪莹、纪英是表姐妹,三人坐在一处。纪莹听到了,微微皱眉,道“六娘,不要这样,你是来庆生的,不是来给阿瑜惹事的。”
六娘抿嘴了唇,咽下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