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道“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呀她什么时候没有成算,什么时候骗你玩儿了再给你们说句实话,你们有多久没有收到下面的公文了”她一口气报了七座城的名字,“都已闻风献城了。郡守还是郡守、县令还是县令,该抚民的抚民,该征粮的征粮。”
赵司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我来的时候,”赵锦说,“他们已献城,自然不会再给你文书啦。敝上让我把这个消息先告诉你。”
容逸与公孙佳是有默契的,也一直在配合,但他仍然坚持要赵锦给一个明确的说法,赵锦道“我在行宫里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国书都递了,人头也交了。刚才对你也说得很明白了,一切如旧她之前请走章嶟的时候,何曾损害过大家咱们现在还有得损吗是咱们需要有这么一个人,既有兵马,又能把道理和利害都看得明明白白的,还不会趁机把咱们当肥羊给宰了,又能安排好大家,你们说是不是”
几人早就有预感,且私下与交好的人不知道说过多少回了。反正,他们不能让南朝得势,既然如此,那谁当皇帝确实也没什么区别了。再说了,换一个人当皇帝,说不定就此转运了呢
直到此时才有人想起来“可她是个女人呀”
赵锦斜眼看他,这个人赵锦也认识,谢普。她笑道“您终于想起来了,要么,让她走,咱们拜您为主”
容逸道“莫说气话”
谢普道“不是我多事,可这礼仪怎么弄元铮呢他算什么后嗣怎么立她只有一个女公子呀。还有七庙这后宫礼法”
赵锦道“现在想后宫是不是太早了点儿先把眼前过下去吧,再等等,梁平该来叫你起床了。再说了,非得照着旧样子来制订礼仪这不正是诸位的长处吗真要让别人把一切都做完了,要咱们有什么用看看,看看,这里还剩几个人呐还等着别人来求吗换一个人,不会这么需要你们的”
赵司翰想了一下,赵锦后来说的这些话倒真是为了大家着想,他的心也软了些,说“也罢,我去劝太皇太后。”
赵锦压住了他的袖子,姐弟俩眼神交汇,赵锦的心也软了,当年她也曾求过这个弟弟的庇佑。她说“别自己去,叫人记下来了,好看么让王济堂去劝,那老货,心里明白着呢你只要对他说,太宗的血脉会被保全,章嶟已经死了,公孙不会报复到别人头人,他是会做这个说客的。你劝,不如他劝。”
赵司翰道“几乎忘了还有这个人啦,好,我去找他。”
容逸当机立断“那就这么定了”
游说太皇太后是很无趣的一件事儿,她与章碛一样,至今仍然是有个合纵连横的想法。被王济堂说明了,才如梦如醒“原来她是想干这个事她怎么能呢她一个女人家,这心是不是太大了点”
王济堂道“娘娘”怎么这个时候还跑题了呢他把太皇太后的魂儿给叫了回来,对她说“她怎么想的,咱们也猜不到,咱们只看自己好不好”
“好,你说。”
王济堂道“上皇已然驾崩了,可三郎还在,咱们说他是伪帝,他有土地有兵马。咱们现在是被两面夹击,公孙要南下,咱们在路上。三郎更不用说,他现在也够不着公孙。已然有人献城降了公孙了,唉”
太皇太后垂泪道“我怎么就不死在京城了呢死在那里,好歹不用亲手把玉玺交出去啊你让二郎怎么办”
王济堂道“落在公孙手里,比落在三郎手里下场要好。”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取舍”。害当初还给公孙佳当老师呢,人家倒好,是真的能舍,也是真的能取。
太皇太后想了一下,问道“公孙佳当真决意要反”
“要反也不必迎您过来,也不必接着二郎了,路上一只枕头就能送娘娘上路了。那时雍邑群龙无,又深恨章旦、上皇,她登高一呼,又何必多生以后这些事呢”王济堂小心地给太皇太后分析。
太皇太后道“那是碍着她外婆,她外婆,唉你要我死后怎么见太宗啊”
王济堂道“保住太宗的祭祀。三郎得势,太宗的祭祀恐怕也没有您的份儿。”
太皇太后严肃了起来“还有我儿。”
王济堂道“您在乎的,是他们一句话的事儿。您想想双方的性子,谁更能善待您”
太皇太后道“罢了,去请二郎过来吧。”
章碛被太皇太后召来,并不知有何事生,他仍然在琢磨着合纵连横。被太皇太后说了,才大惊失色“怎能如此”
太皇太后道“降了吧,大家面上都好看。你的姑母们也能庇佑你,撕破了脸就什么都没有啦。”
章碛还想挣扎“世上难道就没有忠信之臣了吗容逸怎么说赵司翰呢贺州那些老人呢”
王济堂躬着身子说“他们说,怎么着都成,相处几十年了,彼此还不知道么都是贺州出来的,都是自家人谁当头儿罢了”
章碛惶然无计,道“那我呢”
王济堂道“既然他们要体面,咱们也就可以讲条件。”也是正常的前朝的条件,章碛算是“国宾”,不称臣,仍然保留他的仪仗、保证他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