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佳道“你不能去攻打贺州,你还要做贺州的好人呢。”她的安排是,妹妹或者元铮,或者就这爷儿俩拿下贺州,然后常安公主她是要回贺州的,她不能被乡亲戳脊梁骨。让钟源或者哪个钟家人护着她回去,就地任贺州的地方官。元铮唱白脸,钟源去唱个红脸。
元铮和妹妹不同,尤其是元铮,他跟贺州没啥意义,打就完了。钟源在贺州可是有各种旧姻亲的,他可以不管这些,很好地执行任务。但是别人会怎么说他呢说他心狠还是说他为了功绩不管人情
就很烦。
钟源与南方士族没什么交情,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干,把冥顽不灵之人直接送地府里去。
公孙佳的安排,确实有捧自己女儿的私心,对钟源也不可谓不厚道,是为钟源着想了。
钟源问“真让我领兵南下了”
公孙佳道“哥哥,当年外公栽培咱们俩,就是我守京你出镇。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领兵的本事我当心担心你的安危可是你是我哥,我不是在养猪圈起来是安全了,可没有危险就没有功绩没有威望。”
钟源眼中流下泪来“你还是没变,还是懂我,还是那么的体贴。”
公孙佳道“这是夸我呢”
钟源抹了一把脸,说“其实,姑父去世的时候,我们都想你能够无忧无虑一生平安。因为说话算数四个字是要凭自己的本事、吃无数的苦来换的。可你是个病孩子,咱们就想你能活着就好啦,谁也不想叫你吃那个苦。反过来想想呢,又不甘心。靠别人,就是自己做不得主,任由别人安排。我是小时候就没爹的人,你的处境,我懂。只要你有那个心气儿,我愿意背着你去跑那一趟,那样你就要吃苦头。后来,后来,我竟帮不上什么忙,看着你那么的难。我心里的难过,你明白吗”
“我懂。世事难两全,单看抉择罢了。这是我选的路,哥哥,我喜欢醒掌天下权的滋味。它太美妙了。我不苦,你也别难过。”
“不是,吃苦,不是我残疾了,也不是你拖着病体寒冬腊月南征北战,还有这儿,”钟源指指自己的心口,“这儿煎熬啊拿主意的人,要顶着所有的难处、承担所有的后果。就像霍叔父这事儿,离间计”
钟源哽咽了,单手捂着脸,呜呜地哭“霍叔父啊我们在坑他但是必须得做”
公孙佳也哭了“是咱们就在这屋里哭,哭完了眼泪一抹,出去了绝不能承认自己哭了。叫人看见了,非得说猫哭耗子不可哈哈哈哈”
兄妹俩抱头痛哭,哭完之后心里都好过了一些,知道有一个人陪着自己、与自己立场一致,很好地安慰了两人的心。
哭了一场,两人真就好好洗了洗脸,阿姜还给钟源的眼睛敷了一下“一会儿就好,消了红肿再出去。”
等了一阵儿,钟源照了照镜子,看眼睛消了肿才说“那我也去准备了。”
“好。”
公孙佳与钟源哭成两条狗,该下的狠手一点也没含糊。离间计里,信的真假无所谓,只要霍、章、周之间的嫌隙是真的,信就是一个引子。
梁平是个忠心的人,他不会在没有禀告章砳之前先去质问霍云蔚。他把信交给了章砳而信的内容也很刁钻,不愧是老缺德鬼的手笔,这信是现在坑霍云蔚、还给周廷等南人挖了个大坑预备接着坑他们霍云蔚是现在“私通外国”,南方士人则是“不敬皇帝”将来肯定要“辖制天子”。看得章砳的火一拱一拱地往上蹿,他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感了。
也就一个梁平还能让他觉得安心。
章砳问梁平“卿会保护我的,是吗”
梁平当然拍着胸脯保证
章砳于是让梁平带兵环卫,然后召来了霍云蔚,质问他与“伪朝”勾结的事。霍云蔚当然不能承认,并且说“这是离间之计臣绝无此心”
可是这信它说得有道理啊章砳想。
然而,元铮是真的停止了对边境的骚扰。他是个小时候在公孙府里当陪读的人,打小被老缺德鬼单良拉去培训,其缺德的本事不比单良差,其实比单良的养女单宇还要缺德一点。第一封信里,他就写了“我改了联络方式,你至某处,出某样讯息即可。我有信,也这般办理。”
现在他又写了第二封信,还放在原来的地方,由收缴上一封信的人拿走,动作娴熟已极。
信里是询问霍云蔚考虑得如何了,不是已经说好了,大家一起匡扶天下的吗你还等啥等南方士人把章砳给废了信不信他们跟周廷也不完全是一条心你那儿就一个梁平,他手上的兵马不多呀,南人手里的兵,是不会交给你们的,到时候你们保不住章砳的。
元铮还安排了一个人“投诚”,声称自己母亲病了,需要大笔的钱治病,所以偷了元铮的信件到南朝来,要求换一大笔钱。信是霍云蔚写给元铮的,上面还有霍云蔚的印。
章砳更气
公然指责霍云蔚。
官员的印章,与皇帝的玺印一样,如果想要有效力,就得有备案存档,让人认得出,可以核验,这样才能承认其权威性。往来公文的“验核”,一个很重要的环节就是验印。霍云蔚身为丞相,他的一些印章是有保存的,雍邑那儿有留档。
造假造得天衣无缝。
南方士人也趁机难,霍云蔚被罢官,冤得两眼出血。章砳冷冷地看着周廷等人,对他们也十分地不放心,他又下令大将军“都督天下兵马”,让梁平去收南方士人的兵权,以鲍信等北人分领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