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换了个人。卿言心里默念,却脱口而出:“你碰过我?”不然为何总是强调一碰就哭。
云轩一口气呛进喉咙,猛的咳了几声,脸色不善:“我没碰过你。”
卿言插科打诨,轻笑,示意你继续,不用管我。
云轩敛了敛神色:“再后来,能见到你的次数多了些,可时机却不对,每每我出现在你面前,便是你被程夫子训得最惨之时,所以,你恨死了我这个榜样,对吗?”云轩挑眉问她。
对!卿言重重的理直气壮的点头。
云轩也不恼,继续说:“我当时真笨,以为帮你作弊是害了你,直到我看见你对宁远的依赖,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所以,你突然就肯帮我了?”卿言记得,第一次云轩帮她作弊是自己十二岁那年,不知为何父皇对她突然严厉起来,靠着前世积累的那点小聪明根本不够用了,结果当然是十分十分凄惨,再加上程夫子的另一得意门生是个状元,便更是衬得她乏善可陈。
“程夫子是我的启蒙老师,要帮你作弊并不难。”云轩眼里蕴着笑,宠溺的情愫浓得化不开,“每次得逞后,你都格外得意,得意得让人迷了眼。”
“得意?那叫庆幸,劫后余生的庆幸。”卿言立即纠正,“幸亏你进宫的次数不多,否则,作弊被程夫子现,一定死的很难看,程夫子可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敦实好骗。你真是我的灾星。”儿时的情形卿言亦记忆犹新,云轩这个榜样一出现,她便是大难临头。
“还有,我十五及笄那年,你时任翰林学士,程夫子一句玩笑话,父皇竟让你给我出考题,你还记得你出了什么吗?”卿言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之势。
“抄临渊启示录一遍。”云轩笑着看她,当然记得。
“对,临渊启示录,就是临渊启示录,董临渊那么多着作,你偏偏选了字数最多的一本,我最讨厌的就是写字,你还让我三天抄完,连生辰也没让我好过。”说起这茬,卿言就来气。
“言儿,你可知我为何要这样做?”云轩眼带回忆,目光深浅不一,仿佛沉溺于其中,如入漩涡。
“为何?”难道这考题还事出有因?卿言皱着眉头问。
云轩安然浅笑,记忆如排山倒海而来,画面感极强,不由得脱口而出:“当时你眼里只有宁远,我只能用这种最笨的办法让你记住我,越是直接便越是深刻。”
“可即使这般,我仍入不了你的眼,于你而言,我不过是个朝臣,和其他文武百官无异,对吗?”云轩盯着卿言的眼睛,隐忍着郁结和不安,企盼的神情似乎在渴求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啊……
卿言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别过脸去。
如此显而易见的答案,是自己不死心而已。云轩无奈的笑笑,没有再逼问,继续他的回忆:
“本以为这辈子你我除了君臣便不会再有交集,不想,一年前有了个意外的机会。蒙皇上隆宠,封了第一才子,并于宫中设宴以贺,途中我因故离席,回来时正遇皇上与父亲提及,有意将公主许配于我,父亲因顾及公主的储君之位,一时犹豫不决,本来婚姻大事应遵父母之命,可我性急自作主张应承,于是皇上允诺待公主册立便大婚。”说至动情处,云轩始料未及的握住卿言的手,“言儿,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走进你心里的机会。
这……比刚刚那个问题更不好回答。卿言不知所措的抽回手打着哈哈:“哦,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怎么说我们也有些儿时情谊不是?”
卿言笑容十分勉强,比哭还难看。
既然话已说开,云轩便有了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言儿,避重就轻非君子所为。”峰眉渐拢,口中是咄咄逼人之语。
“我本就不是君子,我只是小女子。”卿言侧目,耍起无赖。
云轩气结而笑,既然不进则退,那么便无须多言。再次伸手握住卿言的柔荑紧捏于手中,用目光锁住她,眼里却又闪动些许难以言语的心慌,再一次缓缓开口:“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第二次,由请变成了求。
卿言微微一颤,心神不稳,目光慌乱的闪躲于美酒佳肴之间,直白如斯,叫人情何以堪,或迎或拒,让卿言一时无所适从。
卿言的目光最终落于酒香四溢的花珍上。
再度抽回手,已不似先前那般不着痕迹,轻轻吸了一口气,嘴角微微溢出一朵唯美的笑花,声音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拒绝:“不!”
简单的拒绝,简单到只有一个字,却也最直接,似要断了所有念想。
“因为宁远?”云轩却不动容,这样的回答他并不意外。
“是。”卿言语气简洁明白,可目光却不自觉的流于别处。
“言儿就这样拿宁将军做幌子,该不会是他授意吧!”这样的回答云轩仍不在意,神情竟比先前还轻松了许多。
“不是,我……”卿言像被看破心事一般有些慌了,这样的男子说不在意那是谎言,但若说动心又有些过了。
“既然不是,除非言儿对我厌恶,否则其他都借口。”执着的眼神似要将卿言钉在原地,终于让她乱了方寸。
“不是,我哪有讨厌你,我只是,我……”卿言词不达意,无言以对。
“不讨厌那就是喜欢了!”云轩挑眉笑笑,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