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
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
等你宛在水中央。
一阵悠扬的笛声接住了卿言停止的歌声,乐曲继续在荷塘里缓缓流动,让原本娴静的优雅平添了一丝跳跃的动感,显得生动活泼。
卿言从来都不知道还有人只听一遍就能记住所有曲调,还能锦上添花的再次重现,简直不可思义。本来以为云轩的琴音已是天下一绝,看来人外有人,是自己浅薄了。
笛声停止,卿言忍不住鼓起掌来:“洛掌柜神乎其技让翩翩开眼了。”
“翩翩姑娘谬赞,在下不过是被姑娘的歌声吸引,有感而罢了。”洛清拱手一揖,墨黑的眼睛蒙上一层光洁的月华,脸上却有一丝红晕。
他莫不是在害羞?卿言狡黠一笑,展手邀请他同在栏杆上坐下,洛清犹豫了两秒,脸上的红晕有扩大的迹象,不过还是坐在了卿言身边。
他果然是在害羞!一个青楼的掌柜居然会害羞,这让卿言顿时玩心大起。
“洛掌柜若不嫌弃唤我翩翩即可,翩翩还要在掌柜手下讨生活,可不想太生分。”说完,卿言暧昧的朝洛清眨了眨眼,连表情也染上了一层市侩的媚俗。
果不其然,洛清脸上的红晕不由自主的开始扩大,转头看了卿言一眼,目光一触又立即回过头去,惹得卿言心底笑意连连。真不知道这掌柜是怎样管理手下姑娘的,如此脸皮薄,还不被姑娘们全欺负了去!
“姑娘们大都是柳嬷嬷照应着,洛清只是做些场面上的事。”洛清低头玩弄着短笛,窘着脸轻声回答,“而且,姑娘们都不欺负人。”
她们是舍不得欺负你,你看你美得,她们都要自惭形秽了。卿言忍不住笑弯了腰。
抬头对上洛清那双墨黑的眸子,清润的目光里微微带着些不悦,卿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捂住了嘴。
天哪,谁来告诉我是不是该把舌头剪掉!
“我,我说说而已,说说啊,你别当真。”卿言一面打着哈哈,一面观察着洛清的脸色,盘算着若是他火该怎么办。
“翩翩,你是第一个欺负我的姑娘。”洛清定眼看着她,有些不明的情绪流淌着,然后,起身,走了。
这是什么状况?这是说明他在生气吗?难道温吞安静的人生起气来都是这付模样?哈哈,看起来也不是很可怕嘛!
卿言抿着嘴偷笑,完全没有戏弄人后该反省的自觉,还心情大好的从栏杆上滑下,哼着小调回房睡觉去了。
云轩,不知道你生起气来是不是也这般没有杀伤力呢?这是卿言睡着前最后一丝意识,嘴角恶作剧般的在梦中微微上扬。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本是李白用来描述月下独酌之景,此时用在蓝臻身上真是恰到好处。
月光如洗,朗朗星空,一壶一杯一人正在月下孤影自斟,孤人心境不明,不一会儿,壶中见底了。
低头瞥了一眼右手臂上的伤,包扎得极为细致,用药也该极好的,否则对这深可见骨的伤不会这么快就有止痛效果,若是没有这一壶酒,怕是三五天后就能痊愈了。
蓝臻皱了皱眉,心中一阵烦闷,就连皎月下静如处子的青莲也未能扫走他心头的阴霾,举起手中的酒杯便砸皱了这一池碧水。
“王爷。”听到声响,曹遇曹达立即飞到蓝臻身边,戒备地四下张望,确定不是刺客才松懈下来。
“没事,你们下去休息吧。”蓝臻将曹氏兄弟二人打掉,独自一人在曲荷苑的长廊上徘徊。
这随州第一楼的鸨母舞风弄月的本事果然不同凡响,仅几天时间便将京城第一花魁的名头打得街知巷闻,特别是贴在花满楼门前的大副画像,生生的撩人。
第一天画像上只有一张美人脸,媚眼如丝顾盼生辉的美人脸。
第二天美人脸下出现了美人的上半身,香肩半露曲线玲珑勾魂夺魄。
第三天美人的全貌尽数展现。画中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生烟,一袭轻纱裹身,姿态妖娆一双裸足雪白,在纱裙下若隐若现,惹人睱想。
第四天美人像旁题有诗云:静思霓裳花月容,关山扶风露华浓。奇堂珍阁等君现,遍倚阑杆月下逢。
明目张胆的邀请,活生生的勾人。
想到这儿,蓝臻的眸色微微暗了暗。将她送来花满楼本欲磨磨她的锐气,不想这丫头倒是十分积极,居然教鸨母每日一画来吸引眼球,还煞有介事的为画题诗,昭然若揭的等君现,一个公主,难道就不知廉耻吗?蓝臻紧握的拳头嘎嘎作响。
用力过猛,牵动了手臂上伤,一阵钻心的疼痛引得他深深蹙眉。
海图,这一剑我迟早是要讨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