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子正在被侵入,向过去的一百多年里的每一次一样。外神冷眼看着她,她们种族不同,观念相反,文明天差地别,她注视她就像她的本体毫无波澜地书写凡人的历史,这让她感到极度不适。
天外的神灵以如刀般凛冽的审视的眼光划开她的皮肉,剔出她的骨骼,计算着有多少价值。
亚当听到了声音,却不是通过耳朵,而是通过她们在大脑皮层表面的直接接触,那是一种风吹树叶般的声响,轻柔却带着极强的催眠和侵略性。几百层防御被一一暴力突破,意识中的痛苦降落在她的“肉体”上化作了轻飘飘的电信号刺激,时而冷,时而如火灼烧。外神一丝不苟地监视着这些信号,确认调动它们刺激哪一块区域时能更快地把她的脑子和精神搞得乱七八糟。
亚当的口中出咆孝,竭尽全力抵抗着这一切,她的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向心灵巨龙的形态转变,然而束缚她的层层枝丫迅将尖锐的爪子、能够卷起狂风的翅膀、强劲有力的躯体全部绞死,末梢如针一般从鳞片的缝隙刺入身体,用衰亡的灵性强行让她冷静下来。如同给正在被解剖的动物打肾上腺素以维持生命,这些灵性让她保持清醒,心态平和地,不做反抗地,心甘情愿地在外神的手中继续遭受折磨。
“果然……”
外神的声音轰轰隆隆地在她脑中震响,心灵海洋中泛起滔天的巨浪,岛屿接连粉碎,一只看不见的手搅动着海水,时不时从中抓取自己的分身,捏碎,寻找她需要的情报和记忆。于是亚当的意识彻底紊乱,她浑身冷,疼痛拥有了温度,可以作为一幅幅奇诡怪诞的图画被加以记录,她的精神被无数次染上枯败寒冷的气息。按照记录,在这之后她至少需要2o个小时来重新构建自己的形态和精神。
“你和她都知道班西岛的事情……”
“是我的污染让她忘记了这件事。”
颠三倒四的声音从她混乱的听觉系统中呼啸而过。外神的行动干脆利落,身经百战,通过对大脑各部分的直接刺激来调动她已经冷汗淋漓的身体。极致的痛苦过后,她施舍般地改变了策略,熟练至极地运用大棒甜枣的方法,感官被强迫着艰难地高运作起来,在思维和五感中分泌出过多的喜悦和捏造的欢愉,在痛苦后用快乐和轻松来瓦解自己的意识。
不,不,这绝对……但是没有用,她确实更感觉到一种凭空出现的绝不应该产生的快乐。
极度的寒冷之后,又是突然袭来的高温。弹黄被压到极致之后勐地散开,违背本意的狂喜与愉快的情绪冲进脑子,这是比痛苦更难以忍耐的酷刑。她僵硬的四肢和身体开始软化,细小的枝桠顺势钻进了她的拳头,把那里一点点展开,让她彻底脱力。
抵抗无效。抵抗无效。毫无意义。放弃挣扎。亚当的意识间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不知该做什么,不知能做什么,甚至还有一种自暴自弃的冲动让她干脆放弃思考和抵抗,把自己所知所想的一切全部交出,自己只是一个虚拟人格,没必要代替本体承受这些该死的折磨,臣服和失败并没有什么屈辱,被入侵支配值得喜悦……这些不属于她的强加的想法会在她的脑子里恣意妄为地游走许久,最后被外神抽走,收集。
她像一条鱼,在岸上吐着泡泡,每一个气泡内都是混乱的如同无序的梦境的思绪。
大概过了许久,亚当感觉自己的头颅失去了支撑,勐地垂了下去,几乎和嵴椎弯曲出直角。她意识到束缚着自己的藤蔓枝条只是松松垮垮地将她揽住,因为她早就放弃了抵抗。金色的头被汗水打湿,亚当甚至不太习惯呼吸的感受,她混乱的意识告诉她空气是红色的,而巨龙应该在水里用腮呼吸。
外神的根系已经重新恢复成了手的模样,她捡起不知道多少分之一的灾祸之城污染,顺手封印起来。亚当盯着那双手,苍白修长,骨节分明,戴着像那么回事的黑色半指手套,彷佛那真的只是一双手,站在那里的真的是一个人。
外神瞥了她一眼,随即转身,不再多给一个眼神。
172
路过苦思冥想的阿蒙身边时,外神忽然停下了脚步,像是会突然出现在学生身后的班主任那样低头看了一眼——阿蒙还在看第一章第一小节。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大概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而且不实操的话你抱着这本理论书看一百年能看懂什么?不如先去蒸汽教会把罗塞尔的手稿偷出来,学一学从零开始的高达制造技巧。
“还有你,阿蒙。”衰败君王真诚地说,“学不会就别学了,反正这个时代也没有计算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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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思的时候:我在想什么
写的时候:我在写什么
写完之后:我在写什么
为什么一次稀疏平常的折腾亚当会被我写得跟本子一样。希望我没事。
“你的抵抗和坚持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可以入侵你的脑子控制你的大脑皮层,修改你的认识你的想法,也可以衰弱你的身体链接意识来控制你的行为。如果你不那么抗拒的话,让我延伸末梢到你的身体里面扎根芽是最高效的探测方式。这相当温和,我对巨龙的心脏和骨骼构成十分好奇……但我觉得这些都太危险了,伴随的痛感随时可能彻底损坏你的神经意识,毕竟我还不想杀了你,所以我们就不能进行一些友好平和的情报交流吗”
衰败扳着亚当的下巴如是说道。
脑子里出现了很多奇怪的画面。(
衰败也算正式出场了(何止正式出场简直就是开幕雷击),不知道大家对目前的她有啥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