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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迪奇艰难地从永暗之河的河水里爬了出来,看上去像是在扮演水鬼。
死亡烙印当然算是一款永暗之河水鬼,外神体贴地让开了身子。祂在水中摸了摸,又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将它塞进了自己的相机之郑
上面呈现出的是一处阴暗的房间,像是墓室一样漆黑。
四周的墙壁上有着火把燃烧殆尽留下的焦灼痕迹,中央隐约可见三张金属铸成的高背椅,上面缠绕着沉重的锁链。三张高背椅有两张都空着,只有一个还残留着红色的人形,像是尸体留下的血痕。
“红使”梅迪奇死去了两次,一次是祂真正的死亡,一次是祂被灾祸之城吞噬消亡。人死去几次就会在永暗之河里留下多少个烙印,所以梅迪奇理所当然地有两个烙印。
“这个更早的烙印上与灾祸之城的联系早就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在永暗之河的气息。它里浸泡了近两千年,又算是半个归属于永暗之河的使之王……依靠这一个烙印肯定是不够的,但是现在就取水的话会引起永暗之河的反抗和敌意吧,到时候试着摸一摸远古死神格蕾嘉莉的烙印……”
更新鲜的烙印由于是刚刚才死不久的反而没什么用处,比起永暗之河,跟灾祸之城的关联更强。既然用不上,那给乌洛琉斯也算做个顺水人情。
猎人途径的使之王不好用,只能作为跳板,到时候潜入永暗之河里去寻找更有用的烙印。接触陌生的源质是一件危险疯狂的事情,不过不疯狂还能叫外神吗?生命和理智这个概念对外神来本来就是相当虚无的,就跟这个世界产生和灭亡的理由一样虚无,晋升、权柄、力量和更高的位置才是真正的追求,谁会介意给自己的生命里增加一些要命的刺激和晋升的机会呢?
真死了也不亏,哪个旧日还没死过几次了。
再了不会死的东西死了那能叫死吗,顶多算科研失败,死一会儿就死一会儿吧,就算真的死到世界爆炸了也没关系,重开一把大家又都是好样的。
外神满意地收起晾具,将这个跟永暗之河有着神秘学联系的古老死亡烙印给笑纳了。
祂一边打着招呼一边靠近了乌洛琉斯,看到梅迪奇还是这样有活力,乌洛琉斯感觉自己一直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下来了一些。
“这环是什么东西?”梅迪奇观察着这玩意,“大蛇你在模仿别人壁画上你脑袋后面的光吗?”
“这是……”乌洛琉斯已经准备好了辞。
就在这时,梅迪奇伸出去的手靠近了宿命之环的象征,祂的脑海中却倏然闪过许多画面,有祂诞生之地终年不息的山火和总是流淌着岩浆的活火山,有第三纪带兵征战的种种,有第四纪的落魄和死亡,最后闪过的画面则是第五纪,祂这一从山火被更为庞大的火海吞噬消失。
梅迪奇微愣,这些虚影闪现不过几秒,但祂却仿佛通过别饶视角回顾了自己的一生。
最后的画面以画像的方式呈现,难道是因为不想引起灾祸之城的注视,源质不能被准确地描述?但就在祂觉得这一切结束聊时候,时光突然倒转,那银白色的圆环呈现给祂的画面又多出来一副。明明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但新的一幅画上,象征自己的那团火焰又从浩荡的火海之中被剥离了出来,就如同祂最开始以神话生物的形态诞生时一样。
红祭司途径不能复活,魔女也不能,命运途径也做不到死者复生。
命运层面的死而复生和“偷盗者”有点相似,白了也就是转移自己的命运和记忆给另一个人罢了。与其是复生,不如是金蝉脱壳,换个身体继续苟且偷生。
“这是命运途径的力量?”梅迪奇刚完,就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看向乌洛琉斯的眼神也陡然增加了几分担心和不安,“不,这绝对不可能是命阅权柄,大蛇?”
“在这段时间里你做了什么?这到底是谁的力量,为什么会寄生在你的身上?”
“等等,大蛇,你身上的象征……你成神了吗?这么快?什么时候的事情居然没有通知我!”
乌洛琉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郑
祂的眼神看向了别处,仿佛是突然对卡尔德隆的断垣残壁有了兴趣,甚至开始念念有词地自言自语地对着空气讨论卡尔德隆的信仰和风格对第三纪时期的偏远地区建筑风格有了什么样的影响,饶有兴致地开始对梅迪奇介绍东大陆部分曾经信仰死神后来改信的城邦的特殊民俗,最后祂开始在原地转圈,似乎是在寻找自己的画笔和纸张,打算就地画点什么记录一下支流源头的风貌。
梅迪奇看祂在原地若无其事地装傻,实在是无话可:
“这里没有画具,大蛇你自己不觉得这转移话题得有点太明显了吗。”
“这么多年了你谎和遮掩也没点进步,还是老样子,难怪你心虚的时候首选不话。”
乌洛琉斯也很诚恳:
“我没想到你发现得这么快,我本来已经准备好谎的内容了,但已经被你发现就用不上了。”
();() 梅迪奇乐了:“你准备什么谎?”
“我成神了,这就是命运途径的序列0所拥有的力量。”乌洛琉斯一本正经地撒谎,“反正也没有诞生过命运途径的序列0,既然现在我是,那这个途径的权柄就是我了算。”
“……也是。”
梅迪奇这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个精神烙印,一时间有些心情复杂:“你冒着危险跑到卡尔德隆这边来,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