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掌灯时分,沈夫人出了一身的汗,再摸额头,已经退了热。
晚饭侍奉着母亲喝了一碗糯米鸭肉粥,吃了一小块饽饽,沈绍安这才放下心来。
又担心母亲夜里再热,干脆让双盈使人去遂安苑,让四喜把他的被褥送过来,准备夜里就歇在西侧书房的小榻上。
四喜一边铺被褥,一边小嘴嘚啵嘚,“九爷您不知道,如今咱们那遂安苑前的小路就快被踩成明镜儿了,无论多远的路都能恰好路过。路过也就罢了,还一天路过八十回。奴婢侍候了您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识到这种奇景儿。”
双盈笑得直不起腰,伸着手去拧四喜的嘴,“我看这小蹄子竟是九爷给惯的,小嘴儿刀子似的不饶人。”
沈绍安将擦手的帕子交给旁边的丫头,笑道:“给你支个招儿,赶明儿你搬把椅子放在门口,再摆上一张桌子。谁要从门前过,只管问她要路费,可不妥妥一条财路?”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收成就当你陪嫁银子。”
四喜一听,眉头立时就竖了起来,“九爷好没意思,说路过遂安苑的姑娘们呢,打趣奴婢算什么?”
双盈笑得直接跌到了地上,捂着肚子直嗨哟。
几个人正说得热闹,金嬷嬷走了进来,嗔道:“老婆子老远就听到这里叽叽呱呱笑个没完,原来是这两个小蹄子躲在这里偷懒。”
双盈过去抱住她撒娇,“哎呀好嬷嬷,双盈就偷了这么一会子懒就被您老人家现了。偏您老人家一把年纪,一双眼睛跟明灯儿似的。”
金嬷嬷也笑,对沈绍安道:“九爷,摄政王过来府上了,正在前院跟侯爷说着话呢。侯爷让人过来请您过去一趟。”
沈绍安心里一喜,连忙换了衣裳,去了前院。
父亲要侍奉祖母,母亲担心过了病气给祖母,便将父亲赶去了前院书房。
沈绍安到前院的时候,正好听到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进门,父亲便朝他招招手,“绍安,你母亲现下如何了?”
“已经退了热,喝了一碗粥吃了半块饼子,刚刚喝过药睡下。”
赫连瑾过来也没什么事,只是听沈绍安派回去传话的仆从说沈夫人身体不适,还请了太医,便顺道过来探望一番。
沈时戬在云州时听了沈绍安那番话,心里接受了两人关系,再见赫连瑾便亲近了许多。
略说了几句话,赫连瑾便提出告辞。
沈绍安一直送出府门外,送上马车。
一上马车,沈绍安就扑过去抱住赫连瑾,凑上去吻他,笑道:“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我了是不是?”
赫连瑾捏了捏他的手,“嗯”了声,笑道:“府里小妖精太多,我是担心一个错眼瞧不见,你再被哪个小妖精给勾了去,偏又没人替我看着。”
沈绍安一本正经,“没有,我老实得很,从不乱来。”他又问,“你什么时候来府里正式拜见我父母亲?”
“等老夫人寿宴之后。”
默了一会儿,赫连瑾突然问道:“绍安?”
沈绍安看他严肃的样子,心里一跳,连忙道:“怎么了?”
“你最近,可有去过明月楼?”
“当然没有!”沈绍安一下子跳了起来,就差举起手誓了,“我从回京之后,就没去过。”
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够真诚,连忙又加了一句,“就是我以前,要不是为了宴客,也不会去那儿啊。”
赫连瑾笑笑,“哦,这样啊。”
沈绍安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怎么会突然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