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绾道“你们只管拿来,旁的,都好说。要是再有干净的被卧,也要。你们若没有,去我娘家取。”
到相府取被卧只是句玩笑话,牢头王大娘收了她一对金镯子,给她弄了三条干净的粗布被子来。也答允每日给她们一桶热水。李绾用金银饰开路,终于将牢房收拾得略像一点样子了。
一天也很快过去了,直到王大娘来巡牢,说晚上了。程素素才注意到,小小的窗子外面,似乎是一片黑乎乎的天。
虽然再没有别的狱友,三人还是不好意思,程素素动手,将桌子推了一推,挡在马桶前面,拿牢房里的被子在桌子上一搭。勉强算有了如厕的隐私。
夜间,三人并排躺着,程素素道“睡吧,也许明天就有好消息了呢。”
李绾低声道“不知道我爹,怎么样了”
一语未竟,外面忽然响起嘈杂的脚步声,牢头王大娘气喘吁吁的“李、李、李家来人接接大娘子了。”
李绾惊喜地道“是我爹来了,咱们能出去的。”
王大娘一道开锁,一道说“只有您一个,这二位还得留在这儿。”
李绾道“那我也不走。”
赵氏与程素素都劝她走,赵氏说“你还有身子,你出去了,我才放心。”
程素素道“大嫂,别忘了我说的话,你出去了,才能请得动神仙。”
李绾深吸一口气,将饰都留了下来“这些你们
用。”又对王大娘道“你照看好她们,我自有重谢。”
王大娘唯唯。
李绾回到娘家,已是深夜,先与等候她的萧夫人等抱头哭了一场。又求萧夫人“千万救救我阿家和幺妹,女流在牢里,怎么住连个脸盆都没有我要见阿爹。”
萧夫人道“你阿爹还在宫里没出来呢不然你能这么早出来吗放心,你阿爹有数的,今天大家伙儿都来了。”李绾的姐姐亦劝,道是各家已然知晓,都在准备。
这才将李绾劝去洗漱休息,李绾哪里睡得着一家人都在等李丞相。李绾道“到底是谁要害阿爹”
萧夫人道“还不是不说这个,你爹说了,没人要害他,都记住了咱们,等就是了。”
李丞相比程素素更快意识到了危险同时,也更明白该如何应对。他很快断明,此事不是皇帝授意,如果是,皇帝此时就该接见他,好声安抚,该下的狠手,一点也不会松。”
就像当年清算古老太师时一样。
想明这些,他便放手召集了自己的亲信,给大家吃了定心丸,继而布置任务。大理寺的儿子,娶了京兆府的侄女,大理寺还是梅丞相的爱将。目标很明确。
李丞相安排了自己一系的御史,准备好弹劾大理寺无故抓人。层次分明地安排了三拨人,且看第一拨的效果,再作调。同时,下令将梅丞相女婿们不法之事的证据取来备用。最后,揣了一份前线的“紧急军情”,当作敲门砖。
亲闺女被关在了牢里,不急,就不像话了。
李丞相当晚叩阍求见,没用抬出来“紧急军情”,便被宣入了。皇帝披头散,站在地毯上,不冷不热地问“又是来说女婿的”
李丞相平静地道“是来说闺女的。”
皇帝甩下一叠纸来“自己看。”
上面写的自然是广阳子及其弟子的“供词”,李丞相问道“广阳子不识字吗怎么是手印还带血不是屈打成招吗”
皇帝烦躁地道“就是这样,我才没定你好女婿的罪”
“师,犹父,子告父,徒告师,也能信吗”
“就是这样,我才没定你好女婿的罪”
李丞相面无表情地问“没了”
皇帝指着自己的眼睛,冷笑道“我亲眼看到的,仲某以障眼法,从我眼前消失了。又出现了说破了,不值一提真把我当村夫愚妇一般戏弄吗”仔仔细细将拆穿之事说与李丞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