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結束,梁非城去上班了,而她在家養病的這兩天,沒再見過梁非城一面,聽說他這兩天比較忙。
第三天晚上十一點半左右,喬南起床倒水喝,四下無人,她在床上躺久了,決定沿著客廳走一圈,結果才剛繞出屏風,抬眼便看到站在門廊下的梁非城。
他應該是剛回來,身上還穿著大衣,在他轉身的瞬間,白襯衣的領夾在門廊的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一眼看過去鼻樑英挺,薄唇輕抿著,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矜貴。
梁非城是人間不可多得的一抹絕色,皮相和骨相,他雙雙得勝於人間,身為燕京城第一世家梁家的當家人,她從來都知道燕京城的名媛圈裡有無數想要嫁給他的人。
可他這樣的人,不知道誰才能與他相配?
聽見動靜,梁非城抬眸,原本清清泠泠的眸光漸漸壓上一曾陰影。
喬南沒穿襪子踩著一雙涼拖出來,被他冰冷的視線看得身子微微一僵,腳趾頭蜷了一下。
她低下頭抱著杯子急忙轉身,從屏風後去了廚房,倒了水之後,她快步走回到房間。
梁非城大概是嫌她礙眼了吧。
「三少,我們今天砍了郁聞州的兩塊地皮,他不會善罷甘休的,」小九跟著梁非城上樓,「郁聞州就是條瘋狗,這幾年總咬著我們不放。」
梁非城走到一樓到二樓的拐角處就不在往上走了,小九連忙停了下來,疑惑的抬頭,只見梁非城的目光隨意的落在一樓屏風後面,隨後又收回目光,繼續往上走。
他低笑一聲,笑容卻不達眼底,清冷的開口:「他不是要玩嗎?先逗他兩天。」
喬南一夜無夢,醒來時傷口已經幾乎感覺不到什麼明顯的痛意了。
她起床打開衣櫃,找了一件相對比較的衣服,站在鏡子面前確認自己看上去沒有什麼異常,這才離開房間。
她特意起了早,去學校之前想先去一趟醫院看看外婆。
從梁公館出去到公交車站要走二十多分鐘的路,今天難得出了太陽,可冰雪消融的時候,最是寒冷。
等她到了醫院病房,外婆一把握住她冰涼的手,將護士給她準備的暖寶寶塞進她懷裡,心疼的說:「怎麼不多穿點?」
喬南將暖寶寶塞回到外婆手裡,搖頭,「我只是手涼,不冷的。」
其實這是她最厚的衣服了。
曾經那些昂貴保暖的羽絨服都在她以前的房間裡,她搬到雜物間的時候沒拿,因為那些衣服幾乎是梁非城給她買的,她不能穿了。
她剛到梁家的那幾年,母親和梁暮行經常不在家,大部分時間他們都在世界各地旅遊,最長的時間,他們在聖托里尼島住了三個月。
她的母親是個粗心的女人,沒怎麼管過她的飲食起居,她剛到梁家因為陌生十分怯懦,也不敢開口要點什麼。
那是冬天,她冷得直哆嗦,病倒了發燒,梁非城剛好從英國學校放假回來,連夜叫來家庭醫生給她看病。
等她病好了,四處找他,最後在花園的玻璃花房裡找到正在看報紙的他。
她怯懦的走到他面前,手指用力的絞在一起,低著頭,瓮聲說了聲謝謝。
她就穿著一件燈芯絨外套,在燕京城的冬天,這是遠遠不夠的。
當時梁非城只是看了她一眼,放下報紙牽著她冰涼的小手,將她拉到陽光下,一杯溫熱的茶放在她的手裡。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低低的笑著說:「喝喝看,是甜的,你們小孩子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