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瞌睡的護士整個人一哆嗦,猛然睜開眼睛,看到面前俊美如鑄的男人,嚇得魂都要飛了——
「梁……梁三少!」
男人並未駐足,徑直的朝著一個方向走去,仿佛已經鎖定目標的猛獸,在蟄伏之後猝然出現,眼底洶湧著無邊的暗色。
梁非城站在病房門口,從房門的窗口看進去。
裡面並不是黑漆漆的,而是開了一盞床頭燈。
從他的方向看過去,床頭上懸掛著一瓶藥水,與女人細白的手背之間連著一條輸液管。
床簾擋掉了女人的臉,她側躺著肩膀隨著呼吸有節奏的起伏,應該是睡著了。
纖瘦的一團身子縮在一米左右的小床上,床尾露出纖細白嫩的腳踝,骨頭上有一顆鮮紅的痣。
像一顆瑪瑙點綴在品相最好的美玉上。
「三少,您是不是走錯地方了?」護士戰戰兢兢,一隻手悄無聲息的護著病房的門把。
雖然畏懼權威,可病人的安危她也要負責的,何況還是鄧醫生特意叮囑過的病人。
「我找的就是她。」梁非城低聲說,兩日來纏繞在眉間的陰翳消退了大半。
他眼神淡漠,卻威嚴十足,嚇得護士鬆開手,站在一旁呆若木雞。
這個病人是前天晚上住進來的,大過年的沒有人陪伴在身邊,科室里的人都在討論她是不是沒有家人。
不由對她產生了惻隱之心,尤其是漂亮的連女人都捨不得妒忌的女人實在是惹人憐愛。
可就這麼一個大家以為是孤女的女人,居然和梁家的三少扯上關係。
天吶……
梁非城的手指攏著門把,稍微一推卻發現這門很緊,手指用力,咔噠一聲,並沒有多大的聲響,推開門走進去。
他的腳步似乎有被刻意放慢,指腹貼著乾燥的手心,俊臉越發的冷沉深刻,走到病床邊時才看清女人的臉。
蒼白精緻。
更瘦了。
梁非城又走近幾步,在喬南的身上拉下一片陰影,微涼的手指在手心裡揉了幾下,才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再抬眸看了一眼懸掛在他面前的藥水的名稱,修眉皺了一下。
籠罩在眉間的陰翳徹底散去,漸漸的露出眼眸深處旁人不可窺見的深沉。
護士立在門邊,小心翼翼的往裡看。
當看到梁三少只是站在病床邊,又是探額頭又是看藥,並沒有對病人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這才放心。
就在她準備離開時。
「把剩下要掛的藥水拿進來。」淡漠的男聲輕緩的傳來。
護士點頭,連忙去備藥區將小籃子端出來。
進病房的時候不敢多瞄,低著頭,將小籃子放在床頭柜上,小聲問:「三少還有其他吩咐嗎?」
「忙你的去吧。」
病房門從外面關上,密閉的空間裡,梁非城坐在床邊,側頭看著躺在她身側的女人,忍住了想抽菸的衝動。
拇指划過女人沒有血色從唇瓣,梁非城嘴角勾起一抹似嘲非諷的弧度。
終究還是逃不走的。
小九和樊七坐在車上,兩人不時的往住院部大廳看去,等了半個小時也沒見到有人下來。
大晚上的,四周十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