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他嫌棄目光過於明顯,方清月自然接受到信號,剛想往前的腳步頓住,站在原地默不作聲,看著田恬眼神略有受傷。
可他也不好用男朋友或是愛人這類身份去要挾,讓田恬離開蕭何身邊,只能沉默忍下一切,視線也隨之落在旁邊蕭何。
他在觀察別人的同時,對方也在警惕他。
其實蕭何也在暗中審視,作為演員需要隨時隨地察覺周圍人情緒,在他還沒出名時,便已經練就此本領。
所以等方清月出現一剎那,他察覺男人對自己的敵意,目光轉而又落在田恬,見對方滿臉不耐煩,方清月也不像普通人,當下便明白田恬又不知道從哪兒惹了一位男性芳心。
況且還不想負責,此刻拼了命地把人家往外推,蕭何心中對方清月也產生一絲類似憐憫情緒。
「有點意思。」
蕭何默不作聲在旁邊看戲,看方清月費盡心思跟田恬解釋,只圖得到男生垂憐。
這種卑微而低三下四的態度,讓他不禁聯想到先前蕭盼山跟他說的吐槽,結果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聲,打破了略微凝固氣氛。
導致田恬側目回看他,連帶神情都有微妙變化,身子前傾盯住他臉,語氣也不自覺放輕,雙手拉住他衣擺輕輕搖晃。
外人看像田恬撒嬌,其實他們倆知道為秘密威脅,究其原因,田恬覺得這樣會在人面前丟臉。
——他們正在吵架,為什麼蕭何要笑?難道覺得他表情不太自然嗎?
他們倆全程無一句話,都是用眼神交流,蕭何挑眉聳肩,視線右轉落在男生身上,抬手輕輕揉揉他的腦袋,笑容也比先前越發明顯。
「這位先生,你也聽見了,他不想跟你在一起,為什麼還要追來?而且我看你氣度不凡並非常人,竟是有錢成功之人為何又要跟一個小孩子斤斤計較,連這個坎兒也不能邁過去?」
他一番話說下來有理有據,甚至連田恬都找不到糾正點,心中不由暗暗高興,拉住蕭何衣擺的手隨之鬆開,身子靠過去,臉上神情也比先前放鬆不少。
即便他這些小動作做的再細微,可一直對他有關注的方清月自然有所察覺。
男人看田恬站在其他男人身邊比他還要自在,仿佛先前那些和睦相處的畫面只是他的夢,心中酸澀更為尤然。
他幾番想開口,結果都□□澀的嗓音壓下,只能靜靜凝視田恬同旁人交流,偶爾還會因開心上下微晃腳尖,就如一個粉粉嫩嫩的彈簧娃娃。
方清月心中自然有些許不悅,他卻無法表現出來,沉默站在原地,最後編了一個撇腳的藉口拋向蕭何,更像說給自己聽。
「因為人是我從學校裡帶出來的,最起碼我還要負責他的安危,至於其他緣由——」說到這兒,方清月頓住些許又不想貿然解釋,無奈忍下心中壓抑,補充先前未盡之語。
「我當然不能放任你一個人跟其他男人約會。」
坦白來說,約會這個詞著實有些過度,但方清月已經氣急了頭,想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只是他將詞語拋出來那一刻,心中蔓延無力感,他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估計要惹田恬生氣三分鐘,他也做好面對現實的準備。
誰知田恬卻如發現大6般與蕭何拉開距離,慢步向前,兩人隔著一張桌子的空隙對視。
方清月不願錯過這來之不易的機會,眼睛一眨不眨盯住田恬,似乎想等他發表任何講話,只不過面前男生看著平和,其實眼底的厭惡已經滿滿快要溢出。
配合他語氣中的嘲諷,如一把重錘狠狠敲方清月的心臟,渾身本就被無力感充斥的男人更加挫敗。
「你真的好煩呀方清月,我說過多少遍了,我不喜歡老男人,而且你三番兩次的騙我,還以為隨便哄就能讓我跟你上床去嗎?你死了這條心吧!你真的太壯了,尤其是那個部位。。。我很怕你會把我壓死誒。」
田恬神色如常,卻一本正經說著魚水之歡,兩種反差在他身上不斷融合加深,卻毫無任何違和感,仿佛天生就是這般:長著一副娃娃臉的臉蛋,模樣單純無比,張口說著令人身體燥熱的詞,活生生的就是小淫。娃。
別說男人了,就算其他人也很難把持得住。
連蕭何也微微挑起半邊眉,停頓片刻壓下胸口燥熱,抬手輕輕拍田恬的肩,提醒人注意用詞。
田恬倒是無所謂,他跟柳昭夕在一起已經習慣了這些不著調回答,只是面對外人時,他們這些人只會大驚小怪特別敏感,就像所有人都過無性生活。
自然不喜歡這樣的田恬肆意,他撇撇嘴說完這句話就要離開,方清月哪肯輕易放田恬走人,兩人擦肩而過時他狠狠抓住田恬手腕,劇痛導致田恬啊的一聲尖叫,剛要甩手掙脫。
誰知方清月力度極大,死拽著不肯讓田恬走。
但凡稍微多動幾下,田恬都覺得自己胳膊要散架了。
奈何蕭何是公眾人物,一舉一動都在受觀察之下,太過激憤的事不能做,只能站在兩人之間,用身體試圖隔開他們。
方清月不虞。
「大家有話好說,還在外面,不要太過分,反而丟了自己的面子。」
坦白來說,蕭何給足了人鬆開空隙,也擋住田恬的視線,沒讓他看見方清月因壓抑而略顯得扭曲的臉。
誰知方清月聽到他這句話,忽然笑了起來,連眼神都變得格外複雜,如同聽見不可思議的玩笑,他三番五次拍著蕭何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