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四却是突然笑道“希范话里话外皆是回护此人,莫不是认为这篇文章中所说的,皆是真的”
沉默了半晌之后,王洪却是深吸一口气,身子也离开了凳子,俯身拜道“启奏陛下,文中所言,虽有夸大,却都是事实。”
朱老四冷哼一声道“那怎么从来就没有人跟朕说过这些”
王洪依旧躬身道“皆是不敢说,概因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朱老四却是似笑非笑的道“今天怎么又敢说了”
王洪依旧躬着的身子却是挺起来一些,朗声道“臣当年读书,也曾要为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自入了官场,日日劳形于案牍,周旋于人情世故,却是变得浑浑噩噩,再不复当初的书生意气。
今见此文,却只如当头棒喝区区一个举人尚且不惧风波险恶,直言朝堂施政得失,臣同样也读过圣贤书,也受圣人教化,也愿为生民请命”
梁潜有些懵逼。
说好的进宫让圣人亲裁呢你这是亲自拿身家性命替那个胆大包天之徒作保啊
你还拉着本官一起下水
罢了罢了,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既然到了如今这一步,本官还有什么好怕的
欲哭无泪的梁潜干脆从凳子上起身,摘下了头上的乌纱,俯身拜道“唐太宗有云,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千篇一律的歌颂太平,粉饰功德,何人能让陛下明得失如今能有这篇文章,实乃陛下圣明,学子敢言之故,臣为陛下贺为大明贺”
朱老四起身虚扶一把,笑道“二位爱卿快快起身,朕又没说要将这学子如何,二位爱卿何至于此快快起身落座。”
眼见朱老四话里话外的态度变得平和,似乎没有了刚才那种怒气勃的样子,王洪和梁潜皆是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慢慢的又坐回了凳子上。
朱老四见两人再次落座,便指了指还在朱瞻基手中的答卷,笑眯眯的道“文中所言,朕自会遣人一一核实。
若是果真如此,朕便钦点此人为今科会试的会元,二位爱卿以为如何”
王洪和陈潜对视了一眼,一齐躬身道“陛下圣明”
朱老四又从朱瞻基的手中拿过试卷,笑眯眯的道“朕打算看看这一届的考生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王洪和陈潜的脸色也不禁露出期待之色所有考生的卷子,在上交之后都会被书吏统一誊抄,名字都是糊起来的,谁也不知道这篇文章的作者到底是谁。
见两个负责会试的主考官都没有反对,朱老四便慢慢揭去了糊名纸,露出了答案人的姓名与籍贯。
一见答卷人的名字,再一看顺天府三个字,朱老四的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个身影,怒喝道“这个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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