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岩盯着脚下的路,若有若无的叹息了一声。
说,皇宫就是一个小世界,陈书岩没去过江南,更没见过西子湖,内侍说,这亭子仿的就是西湖的五亭桥,放眼看去,一座大亭子在湖心,四角连四亭,五座亭子既是隔开的,又是相连的。再看看亭顶,素色的琉璃瓦,绿色的檐上雕着各种各样的精美的花纹,瓦当文龙,五座亭子各有四个翘角,每个翘角上都系着一只刷金的铜制的风铃;一阵风吹过,风铃出“叮叮、叮叮”悦耳的铃声。每个亭子的四周都是用四根青柱支撑着,上面盘着天青色的飞鸟,栩栩如生。
陈书岩不由得感慨皇宫中真是不乏能工巧匠。
宇文向勋正坐在大亭子里,陈书岩由内侍领着,进了大亭子,刚要问安,就被宇文向勋阻止了。
“过来坐,不必问安了。”宇文向勋指着自己对面的石凳。
陈书岩称是,小心的坐在石凳上,屁股只占了小小的一部分,腰背挺直。
陈书岩今天穿了一身浅朱色的袍子,算是常服,因为有一张好容貌,外加肤色白皙,再好看不过。
宇文向勋笑了一下道:“今日不谈国是,书岩不必拘谨。”
陈书岩诺诺称是,低着头,也不敢看宇文向勋。
“书岩今年虚岁十六?”
“是。”陈书岩点点头。
“可有表字?”宇文向勋又问。
“家父早亡,并未给微臣留下只言片语,恩师倒是提过……等书岩加冠就起一个表字给微臣。”陈书岩这话是骗宇文向勋的,恩师是有,但是她一个女子,怎么会有表字?
陈书岩是怕宇文向勋再给自己赐个表字,虽说是御赐隆恩,但陈书岩也觉得怪怪的。
宇文向勋听了这话,也算是熄了给陈书岩赐字的念头。
宇文向勋拍拍手,女使鱼贯而入,几人放下纱幔,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另外有女使将大托盘摆在石桌上,将罩在上面的木盖掀开,一股冷气倾泻而出。
四周堆着碎冰,中央的木盘里,摆着三五只粉嫩的桃子,十分诱人。
天气已步入炎热,京都不产桃子,这桃子必定是进贡而来的佳品。
陈书岩后背凉,不知道是冷气激得还是如何,感觉有些如坐针毡。
宇文向勋神色微敛缓声问:“书岩可读过《韩非子》?”
“读过,大家风范,正如秦皇所言,这部新派法家大书前所未有地博大渊深,初读之下难以揣摩其精华所在,精读之后方能领略其坚不可摧。”
说到古籍,陈书岩眼睛一亮,语调起伏的也多了。
宇文向勋笑出了声:“不愧是状元郎啊。”
宇文向勋说话慢条斯理,和陈书岩聊着《韩非子》中的经典名篇,顺手拿过一只桃子,接过女使手里的小刀,顺着桃子缝隙插入其中,慢慢转了一圈,最后放下小刀,把桃子掰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