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堯對安潯這樣既聽話,又不聽話的學生,實在是放心又頭疼。
安潯往教室走,轉過拐角腳步一頓。
偷聽被逮個正著的任清華乾笑一聲,欲蓋彌彰地舉起水杯子:「咳,我接水,接水。」
安潯看了眼她空空如也的水杯,沒拆穿她漏洞百出的瞎話。
他「哦」了一聲:「你接吧。」
任清華跟在安潯屁股後頭,憋了半天比他還委屈:「哎你就跟大堯說你打工去了又能怎麼著啊?一周值日又一周值日都多少回了,你不累我替你看著累。」
安潯不理她,任清華依然不理解地碎碎念:「或者讓阿姨給大堯打個電話請假也行呀,怎麼非得翹了呢,你這嘴長著不會解釋還是怎麼地?」
安潯停住腳步,食指微屈在任清華腦門上敲了一下:「別念了,你讓我清淨一會兒。」
任清華一跟他黑漆漆的眼睛對上,就不吭聲了。
得,愛值日值唄,爭取下輩子投胎當個掃地機器人。
安潯懶得跟放學還要爸爸媽媽開車來接的任清華解釋。
她不會明白的。
安潯不告訴張堯他打工的事,一方面是因為他的自尊心。
班上除了任清華沒人知道他打工的事,他沒有刻意隱瞞過,也沒打算昭告天下。
更重要的是,安潯不希望他媽來開家長會的時候,張堯萬一跟他媽說什麼「高中生打工還太早」之類的話,會讓他媽難堪下不來台。
滿十六歲打工就合法,堂堂正正賺錢,他照樣考年級第一。
值日而已,安潯無所謂。
至於來的轉學生會不會把偶然撞破的事兒說漏嘴?
安潯想,這就是個隨時可能打破他平靜生活的定時』炸』彈。
偏偏成了同桌,避都避不開。
第3章
第一節課語文,第二節課數學。
閆賀安跟上刑似的,轉轉筆,看看窗外,大拇指卡在筆帽上推開又蓋上,煩得安潯這輩子第一次想打人。
真有人注意力不集中到這種份上,安潯挺服的。
閆賀安特別符合安潯小時候聽的那個「小貓釣魚」的故事,貓媽讓釣魚,它一會兒撲蝴蝶,一會兒睡大覺,正事不干,一條魚都釣不著。
熬到大課間,慷慨激昂的出操曲一響起來,靈魂出走只剩軀殼的閆賀安一個鯉魚打挺,滿血復活。
「走走走。」閆賀安抄著口袋起身,輕踢了兩下前排韓宇南的椅子,想著走完流程早點去小賣部,「你們學校是跑圈還是做操?」
「跑圈。」韓宇南回答完,糾正了一下閆賀安破壞團結的語病,「不是』你們學校』,是』我們學校』。」
閆賀安認錯度一流:「你說得對,我的錯。」